河岸上分外安静,众人全神贯注地望着水底,只有高氏及芝麻娘掩面看向一边。
香慢慢燃到了划了标记的地方,高佬七等几个青年拉着绳子把两个猪笼拖上来,只见江二牛和江芝麻“嚯”地吐了一口水,一面咳一面喘气,二人皆面色发白。
高氏及芝麻她娘等当事者家人见得,稍微松了口气。
没等二人喘过气,第二次浸猪笼又来了,二人随着猪笼慢慢沉入水底。
这回两人都挣扎了一下。
喜鹊十二婆等一众妇人脸色煞白,瞧了眼河底又收回视线。
对于岸上的人来说不过一会儿,而对于河中的两人来说是漫长而残酷的。
猪笼拉上来时两人都没动静,过了会儿,才见江二牛缓缓开眼,没多时便吐了一小口水。
而江芝麻还无声地躺着,她娘心如焚烧,老泪纵横地唤了声芝麻,许是听到母亲的叫唤,她真的睁开了眼睛,却是十分的虚弱。
她母亲喜极而泣。
“入河。”村长喊了声。
芝麻朝村长下跪哀求:“村长,芝麻她快还不行了,就饶了她一次吧,再浸一次她会死的。”
村长不为所动,叹了声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刚才已经给她选择了,如果她怕自己挺不过去可以选择泼大粪,现在所有的结果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三跳娘帮腔道:“村长就说对了,自己造的因,这果子就得自己吃了。若是选择当初猪笼因为怕死就不用继续,那以后同姓人在一起都不必顾虑太多了,反正浸猪笼的时候装一下死就可以了,大家说是不是?”
三跳娘的话说到村中许多人心里去了,他们正是这般想的。
“不错,浸猪笼本身就是为了震慑和警示,岂有半途而废之理?若谁都不守规则,这村里岂不是乱套了?”三叔公说道,老人是最看重传统和规矩的。
村长点头:“规则是必需守的,说了这么多,也够他们喘息的了,入河。”
一声令人,两口猪笼又被“嘭”声扔下水。
刚才二人已经十分虚弱,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这最后一关。
高氏及芝麻娘呜呜地哭着。
众人也异常紧张地瞧着河里,只见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水泡越来越小,慢慢地没有了。
没有水泡,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
在高氏和芝麻她娘哭晕时,香终于燃到最后的标记,然后猪笼被拖了上来。
“二牛,你醒醒。”
“芝麻,你开开眼。”
江二牛及江芝麻的家人都围了过去,唤着他们。
二人毫无反应,面白如纸。笼口解开,二人被放了出来。
二人被按着胸口一下下压,可是看起来毫无作用,半点生机都没有。
众人都专注地围观着,还有人出主意拍后背试试,救治的人听了便拍他们后背,可是依然徒劳。
大脚叔用手指探了探二人气息,又搭了下他们的脉门,摇摇头。
看来二人是无法活了,众人起了婉惜之心,当事者的家人哭声震天。
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吧。
这两个人就么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喜鹊恍恍惚惚的,心里被恐惧占据着。
她又觉得他们没有死,或者过一会就会醒过来。
突然她脑海划过一道光,倏地睁大眼睛:“或者有个方法可以试试。”
众人忙问什么方法。
喜鹊道:“把落水的人倒着背在背后快速跑,颠一路,让水从口中流出。不过这方法我只听说用在孩童身上,不知……”
“管他孩童还是大人,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有办法就试一试。”有人道。
随即有高佬七江大头等四个青年立即分工合作,两人背江二牛,两人背江芝麻,一人抓一只脚搭在肩上就跑。
众人又紧张地看着。
不要说既然如此,何必当初,要知道惩罚和救人是两回事,因为规矩是必需守的。
只见四人颠跑了一段,那江二牛和江芝麻嘴里果真吐出水来,听闻他们的咳嗽声,便知他们活了。
众人稀奇,这方法果真奏效。又是一翻围观,二牛芝麻家人喜极而泣,抱着他们哭了一回。
喜鹊心里十分高兴。
“谢谢喜鹊姑娘不计前嫌救他们一命,谢谢喜鹊姑娘。”高氏向喜鹊跪拜。
然芝麻的家人却没言语,只是淡淡地瞧了眼喜鹊。
道谢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但江大头却表现得很是冷淡,只跟着他娘微微低了下头,抬那一刻飞快地瞥向喜鹊,那眼中阴森森的。喜鹊正巧与他的目光对着正着,只见背后一凉。
众人因为喜鹊出的点子救回二人性命,对她有些刮目相看,看她的目光便与往日不太同了,只有高多珠不屑一顾。
江二牛及江芝麻被家人抬回家,众人渐渐散去。
喜鹊的衣服找了回来,村里人也对她友好了些,她自是不再到山上去了。
然而许多问题还是未解决,吃的和住的。毕竟在那晒谷场是个人来人往的公众之地,住着总是不方便的。
她和镇长说了,镇长沉吟了许久,却也没想到其他能住的地方。
这时大脚叔来拿牛栏的钥匙牵牛,村长给了他,问他帮哪家犁田,他应了高才家。
看着大脚叔走开,村长忽而想到什么,忙喊住他。
“大脚叔,你家那个旧柴草屋现在是否空着?”村长问。
大脚叔疑惑,不知他问来做什么:“空倒是没空,装着半屋子柴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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