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靖懿太妃唤了禄生起来,又问:“乐寿堂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可发生了什么变故?”
然而禄生一脸凝重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靖懿太妃倒吸了口凉气,吩咐禄生:“去慈宁宫!”
禄生与琳嬷嬷对视了一眼,见琳嬷嬷亦是一脸的无奈,方才应了是扶着靖懿太妃上了舆辇,往慈宁宫去了。
御花园内,粉艳的桃花象征着每个女子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光:灵动、柔美以及比桃花更灿烂的青春,可寒冬时光秃的枝干,却正在诉说终老深宫的悲凉与凄婉。
靖懿太妃慢慢收回了视线:她何尝没有过这样的年月,只是这一切都已离她太远太远了……
请安的妃嫔都跪安回宫后,慈宁宫也宁静的如一潭死水,平静的有些死气与沉寂。
舆辇在慈宁宫外停了下来,靖懿太妃搭着琳嬷嬷的手走下了舆辇,禄生也走到了靖懿太妃的身边听候吩咐,“你在外面侯着,就不必跟进去了。”
“!”应了是,禄生躬身目送靖懿太妃带着琳嬷嬷进了慈宁宫。
门口的宫女太监见了突然回宫的靖懿太妃皆跪了下来行礼,魏明从殿内退出来,乍一看见走经走到廊下的靖懿太妃亦是满脸的惊讶,忙行礼道:“奴才给皇太妃请安,太妃吉祥!”
“起来吧!”靖懿太妃和颜悦色地叫了魏明起来。
在殿内吃茶的太后听了殿外的动静,示意身旁的桂嬷嬷去请殿外的客人进来叙谈。
桂嬷嬷走到殿外,对靖懿太妃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妃里面请,老佛爷请您殿内叙谈。”
“有劳嬷嬷了。”靖懿太妃客气对桂嬷嬷说,琳嬷嬷却没有跟着一起进殿,待靖懿太妃走进殿内,桂嬷嬷轻轻地待上了殿门。
太后身着驼色四合如意云纹缎袍,端坐在宝座上凝视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妇人,笑着开口道:“妹妹不是应该在法源寺祈福的吗?什么时候回的宫,怎么也不言语一声。”
靖懿太妃顾自坐在了太后手边的太师椅上,平淡地说:“姐姐既然知晓妹妹的来意,又何须多问。”
太后理了理衣饰上的翡翠串珠,顾自笑了笑,“哀家的慈宁宫可是许久都没见着妹妹的身影了,咱们姐妹也有好些年都没在一起品茗畅聊了。内务府昨儿让人送了些上等的铁观音过来,不如咱们边品茗边谈心,如何?”太后客气地征求靖懿太妃的意思。
“妹妹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了。”靖懿太妃谦恭地说着,随即起身与太后往暖阁那边走去。
暖阁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粉彩的薄胎美人瓷器,画珐琅四季花纹铜壶,紫砂壶与碳炉。二人一前一后坐了下来,太后从青花瓷罐内舀出两勺香醇的干茶放入了紫砂壶内,想必是她刚刚所说的铁观音,碳炉内吐着红艳色火舌,二人皆沉默不语。
“妹妹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来求姐姐高抬贵手的。”靖懿太妃直视太后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说。
太后亦是平静如水地对上了她的眸子,学着她的语气:“妹妹应该不会不知道,哀家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不知妹妹可想好了什么筹码,与哀家交换?”
此时,碳炉上的热水已经烧开,太后熟练地取下了铜壶,往紫砂壶内注入热水、遂又盖上壶盖,又在紫砂壶的周身浇了圈热水。
“不知姐姐以为,怎样的价码才是最合适的。”靖懿太妃不动声色地与太后打起了太极。
将第一道茶汤倒在了瓷碗里,太后又往紫砂壶内注入了热水,嘴角的笑意捉摸不定,重新盖上了壶盖后、又将洗茶的茶汤浇在了紫砂壶上,周围顿时茶香四溢:“妹妹向来不是多事之人,如今又何必为一个小小的贵人出头了?难道在妹妹的心里,此人比宸儿来的还要重要?”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映卿当年挺身而出的勇气,就算妹妹搭上自己这条姓名也再所不惜。”见太后面上微露思忖之色,靖懿太妃又乘胜追击道:“妹妹今日所做之事,正如姐姐现而今对待敏惠的情感是一样的。相信皇帝与敏惠二人在姐姐心中的分量,也是不一样的吧。”
太后的心噗通沉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斟了两杯茶后,先将一碗推到了靖懿太妃的手边,“妹妹尝尝看,哀家今日泡的茶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香醇。”
靖懿太妃端起了茶碗,了小口由衷地赞道:“昕姐姐的手艺还是不减当年,这茶比之从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此时,靖懿太妃并没有唤她作皇太后,而是称她从前的封号。
“是嘛?”太后反问了她一句,随即也端起了茶盏尝了小口,“只是这茶与人心都不似从前呢。”太后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伤感。
听出了太后的弦外之音,靖懿太妃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用紫砂壶泡茶固然有它的优势,香醇可口自是不用多说的了;只是,姐姐再想用此壶泡别的茶可就不行了呢。紫砂壶内残留了铁观音的余香,若再想泡大红袍的话,怕是会串味儿了;不但损了大红袍的口感不说,久而久之,还会败了您胃口以及对茶品的喜好。”
靖懿太妃说罢,去了粉彩的盖碗,重新舀了两勺干茶放入盖碗内:润杯、醒茶、泡茶,待斟好后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太后的手边,“只要老佛爷肯高抬贵手的话,妹妹向您保证:从此宫中,再也不会有皇太妃这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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