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时不时出来找存在感……
好像，玩弄别人，对于它来说，是一件极有乐趣的事情。
白默不喜欢，很不喜欢生活充满戏剧和反转，他更适合按部就班的生活方式，不用有太多惊喜，也不需要时不时用速效救心丸拯救他的小心脏。
但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在丰富的推理世界和平淡在追求中，来回适应。
杨楠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更多的是惊恐，她惊呼一声，目光迅速从尸体的面容上抽回，然后转向叶婷。
即便后者漂亮的长相，也不能给她带来瞬间的平静。女人终归是女人，就算把自己武装的再坚强，依旧难以全面包裹住那颗柔软的心。
白默深深吸了口气，将被子彻底掀开，尸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腐烂、腥臭的气味，瞬间穿透他的鼻腔。
然后弥漫在整个房间内，叶婷捂着口鼻，退后两步，刻意避开和尸体的正面接触，哪怕余光扫到尸体的惨状，也会令她作呕。
杨楠缓了缓神，舒了口气之后，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房间的地板上，偶尔还能看到几滴水滴状的血迹。
窗外有一条宽大概40公分的水泥墩，向左右两个方向延伸，目光接触不到尽头。想来，是围着整个酒店，环绕了一圈。
不仅四楼，包括所有楼层都一模一样。
杨楠抽回身子，又将窗户关上，然后再打开，重复了三四次的样子。她突然有些懊恼，白默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怎么了？”
“我犯了个低级错误，忘记刚刚打开窗户的时候，窗户是不是上了锁。”
白默眉头微皱，从杨楠身边挤出一个位置，也跟着探出半个身子，然后上下左右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水泥墩上，瞧的无比仔细。
水泥墩常年风吹日晒，雨打水洗，非常干净，肉眼很难看出，上面是否留下过脚印。
“叶经理。”白默回头，对着叶婷唤了一声，“隔壁还有客人住着吗？”
“原本是有的，现在应该已经退房了吧？”
“大厅排队的，都是等着退房的吗？”
叶婷无奈颔首，白默想了想，说：“能不能帮我查一下，4011和4012的客人，还在不在酒店，如果在的话，帮我留一下他们。如果不在的话，也帮我查一下资料。”
“这间房间的前后是4011和4012对吧？”白默对酒店的格局相对陌生，只是凭潜意识的数字排列去判断。
他在叶婷临走的时候做出确认，直到后者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房间内剩下杨楠和白默两人，白默扫了一圈，蹲下身子在窗户左下角捡起死者的外套，里层口袋有一个钱包，现金三百不到，银行卡两张，信用卡一张。
衣服领口有一大片的血迹，袖口也有大片的酒渍和少量的血迹。
房间内也没有搏斗留下的痕迹，事情的经过似乎是这样。
死者被人殴打重伤之后，独自回到酒店，在卫生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走到床边，顺手将外套甩到窗前的角落，然后就晕死在了床上。
摄像头没有拍摄到任何可疑的人进出过房间，如果是他杀，凶手从窗户进来再出去，暴露的可能性相对最小。
如果从正门进入……白默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
还是要等徐深做过尸检，明确了死者死因才能有更好的推断结果，否则，都是凭空臆测，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死的人嫌疑人？”周世光从门外进来的同时，吩咐跟随在他身后的警员，做好封锁，以防消息走漏，和记者混迹进来胡乱报道。
他大步流星的越过白默和杨楠，“老徐，快来。”
死亡时间不短，还捂在被子中，更是加速了尸体的腐化程度。面容、手、脚，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长满尸斑。
徐深背着一个看起来很厚实的箱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白默等人颔首示意之后，在床前停下脚步，面色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凝重。
他没有急着做尸检，而是从上到下，仔细观察这具平躺在床上的尸体。尸体左脚膝盖以下，挂在床沿上，右脚弯曲，双手捂着胸口，扭着脖子，脸向左侧翻。
白色的衬衫上挂满脚印，手腕处也紫红肿胀。
许久，他打开工具箱，慢慢从里面取出需要用到的工具。
法医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工作。
上一次喝酒的时候，白默很认真问过徐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职业。和法医相比，做一名医生，荣誉和金钱都相对丰富很多。
他的回答是，不想让受害者连最后吐露真相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拥有反抗的权利，哪怕是死后。
“额头有大约2公分左右的伤口，疑为酒瓶之类的器物击打造成的，手臂有肿胀淤青，脖颈上有掐痕……不深，不像是机械窒息死亡。”徐深解开衬衫的口中，从上倒下，动作缓慢细腻，
“胸口遭受过重击。”
他的手慢慢从尸体锁骨移到胸口，然后到腹部两侧，“肋骨断了四根。”
尸体的双眼被徐深撑开，“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
白默瞳孔猛缩，背后泛着阵阵凉意，从徐深口中。他慢慢感知受害者死亡的过程，这个死去的男人，说他被一辆汽车碾压过，也合情合理。
行凶者下手之重，令人发指。
“这么说，早在罗衫被害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周世光默默抽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然后走到窗户，假装观察窗外的环境，实则为了抽烟方便，
“所以，这两者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
徐深目光深远，他沉吟之后，轻声道：“也不一定，这只是初步判定，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不是像我们表面看到的这样。”
他指着尸体，每一道伤口，似乎都在述说着死者身前遭受的屈辱，“还要解剖之后，才能断定。”
“两人这段时间发生过很大的矛盾，倘若他真的是被打死的，那么……以他这样的身体状况，从两公里以外的大排档，回到酒店，还能清醒的去续费，还能相安无事的自己处理伤口吗？”
众人面面相觑，周世光和徐深同时看向白默，徐深迟疑了下，回答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闻言，白默面沉如水，下意识看向尸体。尸体手臂上一道纹身，尤为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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