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青终于在第八天赶回了书院, 听到消息的李渝第一个奔了出去。跟在后头的王一鸣和马文博默默别开了眼, 李渝这几天的蠢样, 活脱脱一个守在家里苦候良人归来的小怨妇。
他们哪里知道对有些人来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林菀青不在的这七天里, 李渝简直度日如年。他甚至恶意揣测杜衡是不是人面兽心、别有所好, 故意以受伤为借口诱骗林菀青前去,再伺机将她霸占。他的四弟年纪小,又那么招人喜欢, 可千万别中了杜衡的圈套呀。
他都想好了,如果杜衡真扣着四弟不放,他就马上恢复王府世子身份, 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抢回来。
如今好了, 四弟有惊无险,平安归来, 他心里也不由松了口气。
“三哥!”林菀青利落地跳下马车, 容光焕发, 笑意盈盈。
李渝满心欢喜, 寒暄几句就发现了不对劲。人还是那个人, 但精气神却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周身洋溢的快活,像是往杯里注满了水,止不住地往外溢。
他心头巨震, 难道杜衡……得手了?
李渝一把抓住林菀青的手, 颤颤巍巍地问:“杜衡他有没有强迫你?”
林菀青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顿了顿,随及正色道:“三哥慎言,你我皆饱读圣贤书,且杜世子为人风光霁月,这样的话实在是有辱斯文。”
李渝赧然,以前自己嫌四弟笨,被他用《四书》里的话骂得哑口无言。以他这样的脾气,如果真被杜衡那厮怎么样了,如何肯善罢甘休。唉,都怪自己瞎想,白白惹他生气。
林菀青没好气地将带回来的礼物塞到他怀里,又跟随后而来的王一鸣、马文博寒暄起来。几人一起去了周夫子的小院,先给夫子和黎祖母请了安,又听她说了杜衡的近况,这才将提着的心放回原处。
众人之中数黎祖母最为高兴,瞧着林菀青笑得那叫一个欢畅。小姑娘真不赖,有勇又有谋,杜衡这么难啃的硬骨头都被她给摆平了。
回到东厢房,林菀青将整个人埋到热汤里,舒服得喟叹出声。回程的时候,杜衡说什么也不准她再骑马,不容拒绝地替她安排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花了三天功夫才到乐清。等她下了马车,发现比骑马也松快不到哪里去,人走在路上感觉一直在飘。
朱颜拿着帕子替林菀青擦拭身子,来到胸前,她倒先红了脸。林菀青不明所以,低头一看,也是闹了个大红脸。果如苏想容所说,她“家学“深厚,胸前的小笼包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大馒头。难怪她最近老觉得胸前胀痛,原来是这两个小东西在作怪。
“小姐,”朱颜沉吟一瞬,“您这个年纪正是长胸的关键时期,若是再这样缠下去,血流不畅,对身子百害而无一利呀。”
林菀青叹了口气,小有小的忧愁,大有大的烦恼。照这个长势,等开春换上薄衫,胸前的小玉兔怕是要藏不住了。
……天渐渐凉了,进到冬月陆续下了几场雪,冬至悄然而至。
明年过完端午就要出师了,这个冬至将是林菀青在江南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三个兄长彼此心照不宣,卯足了劲儿地给她送了价值不菲的生辰礼。
其中尤以李渝最为大手笔,他送的是龙山黑陶,而且还是龙山黑陶中的精品——蛋壳薄陶。黑如漆、亮如镜、薄如纸、硬如瓷,造型典雅,古朴大方,堪称艺术珍品、陶艺一绝。
她知道他不缺银子,可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三哥,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多攒点银子给我娶个好嫂嫂吧。”
李渝眸光一黯,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沉叹息一声。
晚上杜衡也来了知府衙门,隔了这么久再见他,林菀青无端地紧张又羞涩。席间偷偷看了他两回,都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闹了个没趣。哼,装什么大尾巴狼?亏她还用那么珍贵的紫貂皮亲手给他做了一对护膝呢。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成眠。一道熟悉的笑声自身后响起,“长夜漫漫,佳人无心睡眠,是在等小生吗?”
林菀青“腾”的坐了起来,拥住被子遮住胸前,眼睛瞪得浑圆,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进来的?”
杜衡说得风轻云淡,“走进来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功夫。”
她气得脑仁儿疼,“你来干嘛?”
“看你啊,”杜衡仍是一副欠揍的样子,“不是你在席上频频相顾、秋波传情的吗?我正是应邀而来呀,娇娇。”
瞧瞧,大尾巴狼装不下去了。
林菀青才懒得理他。
“乖,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罪来了。”他从贴身的梅花攒心络子里掏出一枚西域羊脂暖玉老虎递到林菀青面前,“娇娇认识这个吗?”
林菀青接过来一看,怎么跟她胸前挂的一模一样?她连忙将两只玉老虎托放在掌心,两厢对比才发现,一只虎头大,毛发长而密;另一只则虎头小,头发短而稀。她又看了看虎身,同样的位置,一个用小篆刻着米粒大的“珵美”,另一个则刻着“娇娇”。
林菀青狐疑地看向杜衡。
杜衡缓缓道来,“这两只玉老虎一公一母,大的为公,小的为母,是我十四岁那年从一个西域行脚商那里偶然所得。公虎上刻了我的表字,母虎则作为生辰礼送给了你。去年你生辰,我将公虎送给了你,把母虎换回来刻上了你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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