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 林菀青全程绷着玉脸, 没搭理任何人。
杜衡和林景飞自知理亏, 骑着马分列在她马车两侧, 沉默前行。聪明的元寿也察觉到不对劲, 一改平日的活泼好动, 乖巧地坐在林菀青身边自己玩着九连环。
到了镇国公府门口, 杜衡几次欲言又止,林菀青看也不看他,牵着元寿径直走了。
林景飞见状心中一喜, 幸灾乐祸地呸了一口,不想牵动嘴部伤处疼得龇牙咧嘴。他捂着腮帮子朝林菀青追过去,“好妹妹, 等等我呀……”
唉, 杜衡深深叹了口气,这回怕是把娇娇得罪狠了。
刚开始, 他只是想跟林景飞切磋一下, 哪怕他步步紧逼、招招狠辣, 他也是只守不攻, 压根儿没打算还手。
谁承想他的忍让换来的是林景飞的恼羞成怒, 他嘴里骂骂咧咧说他瞧不起人, 说他是孬种,说他风流成性,说他配不上娇娇……
他起先还笑眯眯地听着, 觉得这个暴脾气的舅兄颇有个性, 甚至生出一丝惺惺之情,及至听到他骂自己风流成性、配不上娇娇立马就黑了脸。
他一个二十岁的大男人,除了娇娇,身边连只蚊子都是公的,风的哪门子流?还有,他凭什么说自己配不上娇娇?
明明他跟娇娇两情相悦,他这个做兄长的不祝福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学那棒打鸳鸯的蠢行,不给他点儿教训怕是不知道杜字怎么写!
……林菀青脚步不停,带着元寿去了沈氏的清平院。林景飞一路追到院门口,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母亲的院子,长叹一声,杵在院门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氏一看见女儿和幼子就笑了,朝元寿招手,“弟弟,到娘亲这儿来。”
元寿犹豫地看了林菀青一眼,迈着小短腿儿扑到沈氏怀里窃窃私语,“娘亲,姐姐生气,吃糕。”
林菀青忍不住笑了。
还是弟弟疼她,见她不开心,知道拿吃的哄她。不像那两个不懂事的蛮牛,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
沈氏这才发现女儿的沉默是因为生气,她点着幼子的小鼻子,“是不是元寿淘气惹姐姐生气啦?”
“不是!”元寿赶紧否认,“是四哥。”他下意识地将杜衡隐去,只提了林景飞。
“这个孽障,”沈氏一听就来火,多大的人了,还欺负自己妹妹,“去,把四公子给我叫来。”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人影一闪,长子林景云掀帘而入,并朝身后催促,“进来。”
林景飞慢腾腾地自林景云身后走出来,朝沈氏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你们都在啊?”
沈氏一见林景飞嘴角的伤就急了,她连忙起身走到次子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元寿说你惹娇娇生气了,这……难道是娇娇打的?”
林景飞立马怪叫,“怎么可能?妹妹这么温柔娴静,怎么会是她打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氏有些生气,这么大的孩子还学人打架,太不懂事了。“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告诉你爹去。”
林景飞沉默不语。
沈氏将目光转向女儿,林菀青低着头不做声;她又将目光投向幼子,还没开口,他倒自己先跳了出来,“元寿拉钩,不说。”
林景云早将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凉凉道:“娘亲别问了,谁教四弟有勇无谋,技不如人,活该被打。”
听听,有这么说自己亲弟弟的吗?
小的嘴紧得像河蚌,大的嘴欠得想打人。唉,这都一窝什么孩子!
眼见从四个孩子嘴里撬不出什么话,她大手一挥,像赶鸡一样把他们往外撵,“去去去,各回各屋,让娘清净一下。”
林菀青到底还是让朱颜给林景飞上了药。
林景飞得意地朝林景云炫耀,“瞧见没,妹妹还是心疼我的!”
林景云懒得看他的蠢样,不冷不热地问道:“好好的,你招惹杜凤清干什么?”
一提这个就来气,林景飞咬牙切齿道:“谁教他打娇娇主意!”
“我倒觉得,杜凤清做咱们妹夫挺好。”
“三哥,你疯了吗?”林景飞吃惊地看向兄长。
林景云还是那么冷然,“难道你希望娇娇进宫?”
进宫?林景飞有一瞬的怔忪。
他的两个李家表兄,一个娶了正妻,一个性子狠厉,看来看去,哪一个都不是良配。妹妹若进了宫,只怕跟进火坑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就是不想便宜杜衡那个混蛋。哄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独处,趁机占便宜,这哪里是正人君子?
“京城好儿郎这么多,我就不信找不到比杜凤清更好的。”林景飞朝兄长赌气说道。
“还真有那么一个。”林景云语出惊人,“容貌是一等一的好,学识跟杜凤清不相上下,家世更是不遑多让。”
“而且,他与娇娇还是旧相识。”
蓦地,林景飞的眼里发出兴奋的绿光。
……
杜衡心神不宁地在家里等了几天,期间既不闻佳人相召,也不见林府问罪,他坐不住了。
山不来就他,还不许他去就山?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
……林菀青压根没想到今晚会有访客,沐浴后散了发,穿着蔷薇粉银线浣纱寝衣,脚上汲着藕荷色软兔绒镶金边鞋,坐在紫檀雕花杌凳津津有味地翻着马可法写的《出西洋记》。
杜衡悄无声息而来,盯着她的背影看得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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