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
“对,瞎子。”
“那咱们得找到这个瞎子,先问问福原方知不知道。”
“这个不太好弄啊,福原方认为是我的冲击疗法害死了他妈,你至少不能通过我去接触他。”
“这个好办。”
通过知子的引荐,加上我在关西刑侦界良好的声誉,我和大阪警视厅套上了近乎,并且成功说服他们,这个案子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闹不好会是件轰动的大案。一旦破获,是可以载入史册的!
“案子我帮你们破,功劳都算你们的!”
大阪刑警副队长握着我的手,就差热泪盈眶了。
有了警方的协助,找福原方过来详细问话,自然不在话下。
大阪警视厅的硬件设施比京都好太多,问询室里面还有茶点供应。我和负责做笔录的小姑娘一人一口泡芙,就着咖啡喝,美哉美哉!而福原方是个非常自律的人,杜绝一切甜食,看着我们大快朵颐,丝毫不为所动。
“你就是那个破获青云寺案件和黑水怪案件的裁缝吗?”
“对,这两个案子是我协助警方破获的,但不止这两个,而且我也不是裁缝,我是一名设计师,马上就要从京都艺术大学提前毕业了。”
“真是年轻有为呢!”
“听说你也硕士毕业,进入500强汽车公司做工程师,你的母亲一定为你骄傲!”
“哎,可惜她也没有享到什么福。现在回想起来,从我小学一年级开始,她就患上了抑郁症。”
“嗯,我觉得造成你母亲悲剧人生的原因,我们还没有真正找到。”
“这不显而易见吗?一个单身母亲,遇到渣男,孩子又有些缺陷,娘家人也不管,长期抑郁。无论如何,人已经走了,我只想快点回复平静的生活,我的太太没有工作,全职带孩子,我压力还是很大的。”
“福原先生,你可没有缺陷啊,你的这双方形瞳仁,在我们中国古书里,是神仙的象征,你是吉人天相才对。不瞒你说,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把你母亲逼成抑郁、最后自杀的,很可能另有原因。”
“什么线索?该不会是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吧,我可是个无神论者。我在网上看到过你之前的破案记录,好像都带有一些超自然因素,说实话,我可不信。”
“网上的东西你也信?少上点网,多读点书吧!我办的案子没有超自然因素,是有些罪犯笃信超自然的东西,我是来击破超自然谎言的。你搞反了。”
“嗨,这块不要记了。”
“好的呢。”
“你妈妈临死之前,得知你遇难的假消息,曾经说过:二十年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我的傻儿子了,我得去找那个瞎子……可当听说你没事儿的时候呢,又说:看来我是熬不到那一天的,就这样吧……”
“好奇怪啊~”记笔录的小姑娘似乎要在纸上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还有这回事儿?”
“之前你妈没有说过任何这种话吗?”
“从来没有。”
“那据你所知,你母亲的圈子里有盲人吗?或者她遇到过什么盲人吗?”
“没有,我也从未听她提起过。”
“你是一直要戴着美瞳吗?”
“只要在外面,我都会戴着,省的不必要的口舌。我已经习惯了。”
“纯属好奇,你的孩子瞳仁正常吗?”
“很正常,她有一双美丽的黑眼珠。”
“你还记不记得你上幼儿园的时候,经常被小朋友欺负。”
“印象很模糊了,更多是听大人说的。”
“你身边的同学、老师、邻居,对你身上发生的变化,都是什么评价?”
“其实也还好,毕竟小孩子变化本来就很大的,尤其是男孩儿。”
看来这么问福原方,根本问不出什么,此路不好走啊。
“你母亲之前一直和你们一起住吗?”
“没有,我上大学以后就搬出来自己住,我现在住在大阪,我母亲一直住在岚山附近。”
“你母亲住的地方我们需要再去一趟。”
“嗯,那你们要尽快,我准备挂牌卖掉那所房子了。”
当天下午,我们就来到了岚山的这栋独立屋,屋里朴素干净,墙上挂着很多动漫作品,应该出自福原香之手。这些作品风格迥异,那些描绘虚拟父亲的成名作品,阳光有正气,另外有一些作品,则颇有暗黑风格,其中一幅画很特别,画了一个男人的脸,一边是傻笑的,一边是面无表情的,瞳孔则一边是方的,一边是圆的。
哎呦,福原香的房间可真是整洁,真该让知子来看一下,她的办公室,她的书房,全都乱糟糟的。
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我就是不相信福原爱会在这种情况下自杀,儿子家庭幸福,也懂得照顾母亲,而且麻生博士说她的抑郁症并不十分典型,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我不忍心看这个一辈子受苦的母亲,不明不白的这么死了,我必须把背后的隐情挖出来!
除了一些生活用具,各种关于动漫的书籍、文学书籍,衣物、食物之外,我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连床上的被褥,床底下,我都翻过了。
独立屋的后面有个极小的院子,也打理的井井有条,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我站在院子里,是春天的气息,抬起头,与岚山日月同天。脚下是松软的土地。咦?这块儿怎么这么硬?
我急忙蹲下,用手轻轻扒拉,下面是砖头,还挺结实,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撬开,下面有一个木盒子,也就不到20厘米见方。我戴上胶皮手套,把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拿了上来,不能轻易打开,得把专业物证科的人叫来。
这个木盒子很普通,据物证科的人鉴定,是大约二十年前日本家居店里常卖的款式。盒子上了锁,也是二十年前的传统款式,反而不是非常好撬,物证科的人花了半个小时才撬开。
打开木盒子,有些许的奶香味,物证科的人说这是婴儿的味道,和他们家半岁的宝宝一个味道。盒子里放的是婴儿的小衣服、奶嘴,还有一个小木片,上面刻着日期和时辰,还用红色毛笔在时辰外面画了一个圈,木片的背面还有两个日期和时辰,每个时间的左下角都有一个小叉号。这两个日期分别是……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日期恰好就是福原香自杀的前一天,另一个日期是二十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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