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枯非荣，非假非空，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枯尘子猛地一怔，喃喃念着这句话。
“远古有圣人，于一圣迹入定，在其周身，东南西北，各有双树。每一个位置的两棵树，都是一枯一荣，称之为四枯四荣，也有人称，东方双树，为常与无常。”
“南方双树，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为净与无净！其中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槃本相：常，乐，我，净。而枯萎凋残之树，则为：无常，无乐，无我，无净。那圣人便在此八树之中入定，得悟大神通，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苏东岳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山洞一角，蹲下来，指着地面上一株顽强生长在岩壁上的小草。
这小草被之前两人双方战斗波及，已然处于枯萎之迹，但苏东岳蹲下来后，屈指一弹，一股白气从其身体涌现，注入小草之中，几秒后，这小草竟像是汲取了生命之力，重新生长出绿意盎然，缓缓摇曳着身躯，像是在对着苏东岳微笑。
枯尘子看着这一幕，瞬间色变。
“何为枯，何为荣？”
苏东岳不理他，继续走到山洞一角，那里，一只蟾蜍躲在岩壁缝隙间，像是为躲过一劫而庆幸着，然而苏东岳走过去直接挥掌一扫，蟾蜍从岩壁上掉了下来，灰白的肚子一挺，就此毙命。
两种生灵，因为苏东岳，得到了不一样的结局。
“这才是枯荣心经，唯我心意，我要它灭，它便灭，我要它生，它便生！”苏东岳最后说道，走回枯尘子面前坐下。
而枯尘子早已征然，一动不动的看着苏东岳，几秒后，瞳孔流露极致震撼，最终转化为复杂表情，像是大彻大悟一样，平静的坐了下来。
尽管他的神色平静得好似一滩死水，但眼眸里时不时闪过的激动，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想不到我修炼枯荣心经五十年，却是连一个稚子都比不过！”
良久，枯尘子发出苦笑一声。
“这不一样。”苏东岳摇头，当然不会说自己有这些见解，乃是建立在前世封圣修为上，所以开口道：“前辈，晚辈有些话想说。”
“我从外门门主口中，算是知道点情况，他说您修炼枯荣心经失败了，如今即将大限。”
枯尘子这会已经不敢小看苏东岳，于是苦笑一声，道：“我是即将大限，花了五十年，我将枯荣心经修炼到最后一步，但始终迈不过去。”
“最终，我只能选择择一死地，等待大限来临之际，如今至此，也不过是身为宗门子弟，为宗门做最后的的贡献罢了。”枯尘子叹然无比。
修炼到他这个境界，比谁都怕死，但枯荣心经无法突破过去，他的寿元便受限于此，若是有机会，谁会愿意选择死亡？
但另外一方面，也因为枯荣心经，造就枯尘子今日的武道修为和名声，可以说，是因为修炼了枯荣心经，才让枯尘子走到如今的地步，像当年他许多师兄师弟，如今已经化作黄土一捧，早已消失在无尽洪荒岁月之中了。
“一转夜白头，二转骸骨枯，三转心神灭，四转逆血行，五转天人归！”苏东岳喃喃一声，继续道：“前辈可曾想过，这天人归，是何意？”
“天人归，寓意否极泰来，也有人称，天人乃是至强者的尊称，枯荣心境第五层境界，天人归，也有代表修炼至最强的意思。”枯尘子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
“前辈，我再给你说个故事。”
苏东岳淡然一笑，开口道：“古时，有一位至强者，这位至强者已经到了神通无敌的境界，有一天，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到了大限的时候，甚至，他的神通还能感悟到自己死后，将会投胎成为一头驴子。”
“这位至强者生来威震天下，岂能容忍自己的来世成为一头畜生？于是他大怒，拼了各种办法，想要逆转这个局面，最终，他在挣扎间，蓦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头驴子的体内，而这头驴子肚子里诞生了一个孕体，正是这位至强者投胎的来生。”
“后来，这头受孕的驴子不知何故突然发疯，挣脱绳索后四处乱蹿，踩踏弄坏掉了主人许多东西，甚至还一脚踢伤了主人家里的小儿子。主人一怒之下，便将这头驴子杀了，连带着肚子里还没有生长起来的胎儿，一并死在屠夫手中。”
“因为母驴死去，胎儿无法出生，那位至强者逃过了一劫，硬生生扭转了自己的死局，后面更因为参悟了生死之局，成就无限大道！”
一番话，苏东岳说的很慢很轻，但听在枯尘子耳边，却宛如一声声惊雷，让他骇然色变。
“嘶！”
一阵沉默后，枯尘子强忍内心的激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随即枯萎凋零的瞳孔迸发一缕神光，深深的看了苏东岳一眼。
“小家伙，多谢了。”
枯尘子感慨万分的说了一声，仿佛想通了什么，那枯萎凋残的容貌，也多了一分生机。
然后，他看着坐在身前的苏东岳，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来此何意，若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就听我念叨念叨吧。”
…………
从无名山谷离开，苏东岳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心情甚为愉快。
“总算不虚此行！”
前一刻，枯尘子将自己一生修炼枯荣心经的心得体会都告诉了苏东岳，这些信息，价值万金，使得苏东岳今后在修炼这门内功上，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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