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瘸一拐的招弟还在后厨里忙乎，王霸天见状，一把将她叫住：都这样了咋还干活？
徐招弟指了一下满屋子的人，说：我不忙乎，你来啊！这些人咋办？都等着吃呢。
王霸天挠了挠头，大不了这钱就不挣了，人多都撵出去不就得了吗？于是扯着嗓子喊：今天歇业了，厨师腿瘸了干不了了。
这话像点燃了火药筒，立即哗声一片：那不行，我们跟你们是签了协议的，就因为有你们，我们把单位的食堂都不开了，你歇业了，我们上哪吃去？
王霸天惊讶地看着徐招弟，还有这码事，这小妹妹咋不说不哼地呢，真是的。
徐招弟走到人们面前，亲切地说：没事，腿瘸子，手还是好使吗？可能慢点，但我保证不耽搁大家吃饭。
后厨里锅碗瓢盆声重又响起，香气不断从厨房里溢出来，把人们的哈拉子都勾引出来了。
王霸天有点小郁闷，躲在旁边择菜，淘米，打下手。
突然，招弟一声叫唤，大勺重重地摔在灶台上，脸部扭屈地蹲下身去，捂住自己的脚。
王霸天忙跑过去，厨房里的人都跑过来，王霸天背起招弟就要走，可是招弟大喊：不行，霸天，还有那么多人呢。
王霸天倔强地说：什么人不人的，命要紧，走。背起徐招弟就走。
餐厅里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站起来望着，嘁嘁喳喳声不绝于耳。
在春香阁一个角落里，刚子抱着啤酒瓶不住地往嘴里灌酒，美玲坐在他旁边劝他：刚子，别喝了，这么喝下去，非把自己喝坏。
刚子痛苦地叹了口气：美玲，你说我咋就不明白一个事，我这堂堂砖厂厂长弟弟，咋就不如他一个外地山里的，还没知识没文化的人有魅力。
美玲笑着说：哪有，我就觉得你有魅力。
刚才撇了撇嘴，把酒瓶往桌上一顿，说：你，你是谁厉害你就跟谁，强子这两天没来吧？
美玲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说：听说进去了。
刚子大惊：进去了？这么快？
美玲用疑惑的眼神看他，说：你不高兴？他进去了，你不高兴？
刚子摇了摇头，说：怎么说呢？这么说吧，他要是抢走了我的招弟，我不会这么痛苦，起码我们棋逢对手，我不丢人，可是……
美玲不用好眼神瞅他，说：可是要是王霸天抢了，你就丢人，是吧？我告诉你，王霸天可不像你那么无耻，也不像你形容的那么窝囊，我觉得他才是老爷们。
刚子气得大吼一声：你也这么说……说着，狠狠地把酒瓶摔在地上。起身就走。
美玲走出门，目送着刚子离去的背影，不断摇头。
王霸天背着徐招弟从美玲眼前跑过，美玲看得真切，大喊：咋了？霸天？
王霸天头不抬眼不睁地说：美玲，你去照顾一下我们的小店，没人做饭，客人不走。
美玲没听清，大喊：什么？
王霸天急得用手指着后头，大踏步向前跑去。
美玲没有犹豫，对身边的姑娘说：孩子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去。
姑娘喊：下午税务还要来呢，工商、公安都要来。
美玲紧赶慢赶，脚步细碎，嘟囔着说：管他呢，他们祸祸我，只有王霸天是照着我的。
王霸天和徐招弟从医院里回来，见店内的客人吃得头不抬眼不睁，好像他们不存在，顿生好奇之心，叫嚷着：美玲，是你吗？
徐招弟疑惑地看着王霸天，美玲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王霸天和徐招弟，说：像猪八戒背媳妇似的急慌慌的，打辆车不就行了吗？真够丢人的。
没等王霸天说话，徐招弟抢上来，说：有啥丢人的？没抢没偷没犯法。
王霸天见气氛有点不对，就讪笑道：美玲，她不会说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谢谢你了，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吃饭的人这才抬起头，大嚷着：这饭好吃，这饭好吃，比以前还好吃。
徐招弟扔下王霸天，独自一瘸一拐地走进里间，门咣地一声响，关上了。
美玲解开围裙，抱歉地说：我是不是说啥错话了？惹人家不高兴了。
王霸天皱着眉，瞪了一眼里间的门，恶声恶气地说：我没素质没想到还有比我没素质的。
美玲轻声说：你们还没吃呢吧，我这就给你们做去。
王霸天摆摆手，说：你回去吧，够辛苦你的，有时间我登门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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