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毯停了下来，降落到了地面上。四个人同时看向魔法刃飞来的方向，希望从浓雾中看出什么来。
“是恶魔。”温蒂脸色不太好地轻声说，“有令人不快的魔气。”
奇莉娅却看着视线中冲天而起的很多个黑色烟柱而发呆，那个方向，到底是有什么？
她轻轻拉了拉科姆衣袖：“那边，是怎么回事？”
科姆后退了一步，站到她身边去，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看到了什么？别告诉别人。”
奇莉娅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里面沉沉地仿佛沉淀着许多东西，却让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奇莉娅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被吸进去，然后再也出不来。但是下一刻，她猛地惊醒，心脏仍然在砰砰跳动，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是，我知道了。”
科姆脸上闪过一刹那的笑意，又迅速地消失不见。
“一般人，是看不到什么的。”奇莉娅似乎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细若蚊呐地响起：“不要让人知道，你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奇莉娅觉得自己的背心窜过一阵凉意，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她低下头，轻轻地应一声：“我明白了。”
再度抬起头的时候，温蒂似乎已经通过一个“侦测邪恶”的神术找到了袭击者的方位，塞西尔走出了防护罩，恶狠狠地咬着牙，魔力澎湃着变成一个又一个的魔法往那边推进过去。
奇莉娅眼中的黑色烟柱迅速地湮灭了一大片，然后露出了其中格外粗壮的一根。
她看着塞西尔和温蒂在防护罩外努力的身影，身形一动，就想走出去，被科姆拉住了。
他扬声说：“你不要走出这个防护罩，你的实力太差，出去后无法自保。”
奇莉娅不快地瞪着他，看着他拿起大剑，剑尖拖在地上走了出去，对着塞西尔和温蒂点头示意，然后朝着正在向这边移动的黑色烟柱冲过了过去。
奇莉娅龟缩在防护罩里，听着那边在爆炸的间隙中传来的隐约声音。
“萨利大人，那个人类术士太厉害，我们挡不住了。”
当然，这只是她依据那些片言只语猜测出来的，原话听得断断续续，并不那么分明。
只是听完之后，她的心猛地一缩。
那个什么萨利大人，就是那个格外粗壮的黑色烟柱代表这的那个人吗？
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听懂了恶魔的话，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科姆过去之后没有多久，黑色的烟柱就带着不剩几个的烟柱离开了。科姆毫发无伤地走了回来，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有些流汗，脸颊微微发红。
塞西尔和温蒂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跌坐在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科姆走到眼前，塞西尔才抬起头看向他，脸上带着微笑：“都死了吗？”
科姆面无表情地回答：“都死了。”
温蒂从地上站起来，水蓝色的长袍流动出优雅的弧线：“我们过去净化那些尸体吧。”
科姆点点头，看向奇莉娅。想着自己心事的奇莉娅回神，立刻准备从防护罩内跑出去，塞西尔一声惨叫：“等等奇莉娅，把地上那个卷轴先给我拿出来。”
“要不然我们就得在这里死等这个防护罩魔力耗光才能拿到我的飞毯。”他可怜兮兮地补充，指着落在飞毯上的那张卷轴纸。
奇莉娅看了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问了怎么收回去的办法，然后才照着做了，将重新卷起来的卷轴拿给塞西尔。
对他笑了一笑，奇莉娅跟着科姆走过去收拾尸体。
走了一段，浓雾就已经掩盖了来时的方向，塞西尔和温蒂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科姆在前面兀自沉默，奇莉娅在他身后小跑着跟上去，心中猜疑不定。
明明，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恶魔，为什么科姆过来说已经解决完了？不是看不到，她十分确定，那些烟柱的位置，就是挨在一起的。
看向科姆，有心发问，又退缩回来。
这种事，难道是问了就会承认的吗？当然不。
只是……也许科姆是被魔鬼诱惑了心神？奇莉娅第一次用上了力量去看科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周身干净得仿佛初生的婴儿，是个再纯洁不过的人。
奇莉娅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心脏却猛地提起。
这个世界上，只要在这个人世打过滚，在红尘中历练过，就不会有彻底的纯洁。
为什么这个人……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走到地方的时候，科姆忽然转过了身，就那样看着她。
奇莉娅同样抬头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相碰，谁都没有移开。
地面被烤得热热的，泥土四溅，夹杂这血液的腥气和已经变了味的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那些恶魔的尸体东倒西歪地倒了一路。
谁都没有说话。
“人类可以通过杀戮恶魔得到力量的提升，你认为，恶魔是通过什么途径提升？”科姆忽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奇莉娅一怔，随后一句话在心头浮现，她喃喃地念出来。
“通过杀戮人类？”她带着十分的不相信这样说，几乎觉得这就是一个荒谬的玩笑。
但是，对面的人点了点头。
“你难道没有发现，除了常驻换班的几个圣级，战场上从来没有圣级出现吗？”他问，“你既然知道有魔鬼和恶魔的区别，为什么不怀疑，这些种族的强者为什么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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