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他叫我。”我指了指傅景臣。
伊拉看见只是一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回去了哦。”
目送着伊拉离开，我才往屋里走。刚一进门傅景臣听到声音，知道是我来了，朝我的方向转头，笑了一声：“又在和伊拉聊天？”
“嗯。”
“聊什么？”
“前段时间出事故的飞机。”
“你不开心？”
顾知行的面容划过我的脑海，“我当然不开心。”
“为什么？”
我的口张了张，最终说：“没有为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我打开窗户的一瞬间，阳光都照了进来，铺满了阳台。傅景臣抬手挡了挡，自己转着轮椅往后退了下。
他眼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他这样，是见不得光的吧。
用傅景臣自己的话来说，他现在是废人。走不了也看不见，就连他的手下似乎都放弃他拿钱跑路了。
不出意外的话，真的该结束了。
我伸手触碰着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只觉得轻松了不少。
“阿舒，你过来。”
我转过身去，他躲在花架所遮蔽的一处阴影后，向我伸着手。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却依旧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笑了笑：“没想到你最后会如此狼狈。”
他没有搭话，只是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可我躲了过去。
傅景臣的手在半空中滞留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唇边扬起了一抹轻柔的笑意：“等我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看极光。我们去滑雪，我也可以陪你去天文台。”
傅景臣说着属于未来的所有规划，我只是在一边一言不发，心中觉得甚是好笑。
突然，他的话戛然而止，唇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阿舒，我们还有未来吗？”
未来？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酸涩难忍。
“没有，永远不会有。”
“傅景臣，你在犯错之后再弥补又有什么用？”
我站起来靠近他，缓缓弯下腰，抬手轻轻落到了他的眼睛上摩挲了几下，指尖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最终勾了勾他的喉结。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附在他耳边说。
…
早晨，我和往日一样到厨房里做早餐。
外边的警笛声渐近渐响，我的手僵了僵，平静的放下手中的餐盘。
“阿舒，原来你想要的，一直都是我的命啊。”
身后传来傅景臣的声音，我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说：“你今天起得真早。”
他笑着摇了摇头：“阿舒，书房左边第一个柜子从下往上数第三层，里面有把枪。你想要我的命，就去拿吧。”
说罢，他又补充道：“阿舒，不要害怕，我会自己了结，不会脏了你的手。”
我无动于衷，“谁知道你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傅景臣似乎是明白了我不会再相信他，他乞求似的开口：“你过来抱我一下，好不好？”
“我不愿意。”我一字一顿的说出口，所有的恨意都化作这句话里。
我们僵持着，突然，门直接被人从外边一脚踹开，几个警察举着枪闯了进来，一齐指向傅景臣的头颅。
“别动！”
傅景臣拼力撕扯着眼睛上的纱布，可他所有的动作都被警察看在眼里，两个警察上去死死按住他的手，直接用手铐锁上。
他被几个警察一齐按到轮椅上，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纱布没有掉下来，就算没有遮挡，他也什么都看不见吧。
“阿舒，我输了。”
终于，他放弃了抵抗。
“我认命。”
傅景臣被警察押解关进了警车，杨警官到我身边问：“林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突然，杨警官身姿站的笔挺，他朝我敬了个礼：“林小姐，感谢您的配合！”
警方把傅景臣抓走了。
我看着立正敬礼的杨警官，本是应该欢庆的时刻，我心中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我的嘴唇颤了颤，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言。
傅景臣，落网了？
他终于……落网了？
…
因为案子重大，性质极其恶劣，很快就到了庭审的时候。
我作为唯一活着的受害人必须出现在法庭上。
军械案虽然隔了很多年，甚至关键人物顾知行失踪，但因为多年的调查，证据已经很充足。
接着就是一系列其他的相关案件，我听着法官念着傅景臣一条又一条的罪行，本应该是大快人心的时候，可我却感到自己并没有所料想的那样痛快。
一切都历历在目，那些事仿佛发生在昨天，而现在我就已经坐在法庭上，傅景臣在接受审判。
最终，不出所料，傅景臣被判死刑。
一切皆已尘埃落定。
庭审结束的时候，杨警官提出送我回去，被我拒绝了。
春日正好，我也许可以出去走走，吹吹微风，晒晒太阳。
再过几日，也许就是烈火骄阳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温和。
我沿着人行道走着，越过无数行人，他们或是行色匆忙，或是笑语和颜。
最终，我回到了家。
看着眼前一排排的老居民楼，有人晾着衣服，有人提着刚买完的菜往家走，也有三五成群的小孩子跑闹着。
我刚进单元门，就看见楼梯口属于我的那个信箱里有一封信。
我拿出来撕开信封，信纸上一行行娟秀的小字展现在眼前——
不知道你还住不住在这里，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但我还是想写给你。
对不起，问舒，你不要怪我。
他给我发了短信，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你在我身边的，更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联系方式。
我的丈夫在他手里，我没办法不管他的命。
我和老夏现在就在西班牙这边生活，我们不打算回去了。
如果落落找你，你可以告诉她她爸爸的下落，你有时间也可以到这边找我。
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对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可是问舒，我别无选择。
请原谅我的自私。
真的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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