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完了饭分乘两辆车去了书店。
兴义书店地段稍微偏僻一些,因为门面房子是宋岐山早年间低价买下的,省去了高额的租金,店堂比一般的书店都要大,开间有□□间,进深也有四五间。
这么大的房子走进去很是敞亮,皆因两侧都是落地的琉璃窗,正是中午,热情的阳光透过来,照在高高的书架上,那累累的书看起来更加让人欢喜。
三个人走进去,店里的掌柜认得宋笑嫣,恭恭敬敬的说,“大小姐,新来了一批书,要不要看看?”
宋笑嫣点点头。
在书店里盘亘了有约两个时辰,各自挑了几本书才出来了。
刘艺美坐上自家的车走了,宋笑嫣对张爱玲说,“咱们也回去吧!”
张爱玲点点头。
车子很快到了张公馆,张爱玲迟疑了一下,说道,“笑嫣,你不要不要进来坐坐?” 宋笑嫣看出她有些犹豫,且也只是一句客套而已,尽管她很想去爱玲的房间看看,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张爱玲舒了口气,下了车,客气的道了谢。
回到宋公馆,宋岐山正在客厅里陪着温老先生说话。
温家世代从医,祖上出过好几个太医,在沪上素有盛名,温老先生已经七十多岁了,满头银发,然而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比起一般的老年人气色都好。
宋笑嫣只看了一眼,脑子里就出现了关于温老先生的信息,之前,宋笑嫣的调理方子就是他开的,可惜她嫌苦,总是偷偷让丫鬟倒掉。
宋笑嫣先是跟温老先生问了好,又对宋岐山说,“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温老先生要来,不然,就早点回家了!”
温老先生一愣,宋家的这个姑娘,虽然年纪尚小,却向来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这般大方有礼,以前倒从来没有过。
温老先生给她认真的把了脉,斟酌片刻,写了一个方子,说道,“令嫒原本也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气虚血虚,肝经郁结,平素多出去逛逛倒也不错!这个方子先吃上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换方子!”
宋岐山听了大喜,连连道谢,又封了厚厚的诊金。
温老先生便告辞而去。
宋笑嫣坐到父亲的旁边,说道,“爹,咱家的书店好气派啊!”
宋岐山微微一笑,说道,“你想请什么样的钢琴老师?”
宋笑嫣一笑,惊讶的说,“这么快就请到了?” 宋岐山说道,“有两个人选,一个是赵太太,以前留过洋,钢琴演奏在国外获过奖的,另一个是圣约翰大学的高材生田小姐。”
宋笑嫣沉吟了一下,问道,“爹爹觉得哪个好?
宋岐山不置可否,说道,“她是要教你的,你来做主。这样吧,明日我通知她们来,你相中了哪个就是哪个。”
宋笑嫣点点头,哼着小曲上了楼。
宋岐山盯着女儿的背影看了数秒,宋笑嫣忽然转了性子,虽然是好事,他却稍微有点不习惯了。
宋岐山点燃了一支雪茄,一边吐着烟圈,一边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亡妻。
若有发妻赵如燕在,这个家就完美了。
刘姨太太从内室走过来,闻到烟味忍不住皱了皱眉,说道,“老爷,温老先生不是说了,让您少抽烟的!” 宋岐山不悦的把烟头掐掉,抬头看了一眼刘姨太太。
刘秋芳穿了一件胭脂红梅花图案的杭绸旗袍,一头浓密的头发前面用了赤金镶红宝石的发簪,颈上戴着赤金项圈,手里挽着一只镶了珍珠的挎包。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刘姨太太看出他不高兴,忙赔着笑着说,“刚刚张家李姨太太摇了电话来,说是三缺一,这么近,我不好不去的。不过老爷如果让我留下,我就。。。。” 宋岐山没等她说完,就摆了摆手。
刘姨太太扭着腰肢出了门。
斜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的张公馆,外头看着比宋公馆更大更气派,其实只是硬撑着罢了。
听宋二太太说,张家是望族,祖上有权有势,但如今已经有些没落了,张家老爷常年赋闲在家,日子是只出不进,已经不怎么阔了。
张家的情形也是有点奇怪,听说是老爷和先头的太太离了婚,两个孩子自然是留在了男方,但这张家老爷也没续娶,而是将外头的姨太太接回了家,听说还是长三堂子出身的呢,不比她,到底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儿。
刘姨太太越想越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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