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回神,俯下身来看了一眼,“嗯哼,一整个专题都不会。”
说起这个,她倒是一脸坦然,并不觉得有什么羞愧。
还记得当年她高考,数学也就一百出头,算是高三那段时间裴归舟帮她恶补的。现在忘得差不多,只有基础题能做,难度系数稍微往上调一些,那真是一窍不通了。
女孩走近,低着头,发尾勾着他的侧脸。若是再长些,就能擦过他的手臂了。
她自觉找了张小凳子,搬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
裴归舟的呼吸有些紧。
这个距离——太近了。
他只要稍微伸出手,就能把她捞进怀里。
……他怎么会对许妙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她是长得可爱了些,现在看来性格也俏皮娇纵了些,但……
但那是,他记恨了这么多年的人。
就这样轻易和解,真的好吗?
他会不会太没志气了些?
就连点补偿都从许妙那拿不到么?
他写字的手微微凝滞。
“哥哥?”许妙疑惑地蹙起了眉毛,他虽然在写步骤,但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连计算错误了都没有发觉。
这种两位数相加的东西她还是能心算的。
“抱歉,”裴归舟平静地收回了视线,“我先写步骤,我这样写你可以看懂吗?”
他快不记得高中学过什么方法了,生怕自己写串掉,幸好没有。
许妙点头:“可以的。”
“嗯,”他说道,“那我直接讲了。这里需要用到这个变幻的公式……”
听着听着,许妙有些恍然。
他讲得很细,几乎把她当成零基础的初学者对待,每一步都完完整整地写了出来,真正做到一丝不苟,很容易看出他对待任何事物的态度。
就像以前每一次他跟她讲题一样。
他的声音温润如水,正如玉珠落入圆盘,每一声都余韵无穷;却又似徐徐清风拂面,也拨乱了心弦。
数学是一门很枯燥的学科。
裴归舟也不是个会说笑话的人。
他耐心地讲,许妙没做几道就打起了瞌睡,一直强撑到深夜,把整个专题都做完,并且顺利地掌握了这一套的方法。
此时她已经困得不行,微微偏过头,脑袋就搁在裴归舟曲起的手肘上了。
手肘上并未承受什么过多的重量,反倒是柔顺的黑发落了满怀,似是捧着一席丝绸。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只是带了点轻微的水汽,浮在表面,反射着莹白的光。
小姑娘半闭着眼,呵欠连天,眼角蓄着生理性的泪水,怕是早就撑不住,一直拖到了现在。
裴归舟压了压声音,试探性地唤道:“妙妙?”
这个称呼,第一声是在白天。
那是为了保持她的人设,在她的同学面前逢场作戏,在这前后,他都是说全名的。
但这第二声……
第二声是自内心而来。
“妙妙。”
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唇齿之间都氤氲着香软的气息。
“唔,”她有了回应,只发出了一个轻微的音节,略微转过身,整个人几乎落在他怀里了,“好困。”
看来神智还是保留了一些的。
裴归舟温声道:“回去休息吧。”
他生怕她掉下来,只好伸出手,揽上她的腰。
哪想到小姑娘翻了个身,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脖颈软绵绵地撒娇,“不要嘛,舟舟抱我回去。”
似乎……神智有些迷糊的时候,她无意之间就会说出这个称呼。
在心里暗叫好久了么。
好像比“哥哥”听着要顺耳一些。
毕竟“哥哥”这个称呼,既大众,又代表了太多东西。
“多大的人了,”他的语气无奈,“还要抱?”
只是困了,怎么都撒起娇来了呢,真是闹公主脾气。
她噘着嘴:“有你在就不想走了。”
裴归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还真是……任性又让人愉悦的理由了。
好吧。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抱她一次吧。
*
那天晚上许妙自己都不太记得是怎么回房间的了。
她是清楚的,自己一困就犯懒,不想动,偏偏裴归舟又在身边,那什么都好办了。
所以裴归舟这一次也是妥协了吗?
她没忍住笑容,早上洗漱完毕后去楼下吃早餐,看见正在办公的裴归舟,甜甜地叫:“哥哥早上好。”
裴归舟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又不叫舟舟了?
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像个树袋熊一样赖在他身上的小姑娘是谁,为了让他抱着她把好话都说尽了,有这个功夫都不愿意走几步路,娇气得很。
现在的许妙倒是不闹腾了。
后天就要开学,她检查了一下,暑假作业是肯定写不完的,语文英语不写,文综大概做个三分之二,数学做三分之一,就这样交上去。
这已经是她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老师根本就没有收掉答案,但她不愿意抄,没写就是没写,空着算了,抄了也没意思,老师不会看,交上去就是废纸一堆。
她只要保证自己能吸收到其中的知识就好了。
这两天除了补作业以外,许妙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班级群里只有少部分人在讨论连麦赶作业的事情,绝大多数还在分享着战绩或找人组团打游戏,在这个班级里,并没有什么人在意学习的事情。
许妙仍旧有半天都在裴归舟房间里听他讲题目,数学作业超额完成,跳过基础题,几乎写完了所有有难度的专题训练。
就连裴归舟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放下手上的工作,花大量的时间去做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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