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之前,韩芊芜又回了一次韩濯晨的家,她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保安还是那句话:“对不起,他不许你再进这个门。”
“我知道。”她将录了一夜的CD交给保安,“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李嫂,帮我转告李嫂,如果他心情不好,就放给他听。”
那是她弹的钢琴曲,都是很舒缓的音乐,也都是他心情不好时喜欢听的音乐。不管他是不是需要,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离开时,她最后望了一眼这幢他们生活了八年多的别墅。
它竟是如此华丽!
以前她从没仔细看过,因为她的眼里只有他。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以前她总觉得奶油蛋糕不好吃,现在回味起十九岁生日时那块含着眼泪吃下的蛋糕都是甜的。
不能回到最幸福的时刻,回到十九岁生日时那个夜晚也好啊,至少她还能每天看见他,听见他的脚步声。
走了很远,她又回首看向他的书房的窗子。迎着刺目的阳光,她看不清里面,但她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带着无奈和决绝。
她仰起头没让眼泪流下来,留给他最后一个微笑。
“我走了!不再让你看见!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我只求你,千万不要想念我。”
离开X市那天,韩芊芜走进安检口之前,又不甘心地再把机场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明知他不会来,她还是放不开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不用挽留我,就让我远远再看一眼,让我知道你的衬衫颜色是不是米白色……”
她拿出电话,看不见他的衬衫颜色,那就最后对他说一句“保重”吧。
电话里还没传来提示音,她依稀听见熟悉的钢琴乐在远处响起,几乎以为是他在附近,可惜电话传来的是服务小姐礼貌的声音:“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失落地转身,深深吸气,跟着穆景一步一痛地走向登机口。
从此她将会一个人面对她的人生。
未来?没人能预料的东西,所以让人期望!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未打算过自己的未来,因为对她而言,未来是个太遥不可及的梦。
如今离开了他,她被淹没在绝望和痛苦中,蓦然发现自己除了虚幻的未来,竟一无所有。
可哪怕只是为了未来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
飞机消失在天际,秋雨滴滴坠落,越下越大,直到深夜。
韩濯晨染着一身雨水回到家换了件衣服,又很快出门,去了一间嘈杂的夜总会。没有一点光的走廊,将他的一身黑暗湮没。
在走廊的尽头,他一脚踢开房门,随手拿起门边的椅子砸向沙发上的安以风。
安以风下意识地用手臂挡开,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只揉了揉手臂:“哟!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韩濯晨脱下身上被雨水淋湿的风衣摔向安以风,怒道,“阿豹他们兄弟俩刚出来,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跟他们拼什么命?”
安以风没有说话,抖抖手里的衣服,丢给身后的手下。
“你现在已经够风光,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
韩濯晨揉揉额头,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指指房间里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男人,问安以风的一个手下:“什么事?下手这么重?”
那个手下慌忙回道:“他是阿豹雇的杀手,阿豹给了他一百万,让他杀——”
“别废话了!”安以风打断手下的话,“快把人拖出去,地板都脏了!”
韩濯晨无声地看了一眼安以风,淡淡地吐出烟雾。
那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被拖到门口,一大片殷红的血渗进了满是灰尘的地面。马上要被拖出去时,已经半昏迷的男人忽然清醒,惊惶地大叫:“我求求你们……让我打个电话,我女儿在等我!”
又是一个重拳打在他的脸上,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还是不放弃,手指死死地抠着地面,看着面无表情的韩濯晨苦苦地哀求:“求求你,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让他打一个。”韩濯晨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保镖立刻将电话送到受伤的男人手里。
“谢谢!谢谢!”男人颤抖着手接过电话拨着号码,等待音一声还没响完,电话那边的人便接起。
一个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响彻死气沉沉的房间:“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咬紧牙,平复了一下呼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常:“爸爸有事,今天晚上不去医院了,妮妮先睡吧。”
“你答应过我今天带我回家的,护士阿姨刚才又给我打了很多针,好疼。”
“明天、明天爸爸一定带你,回家。”
“好!”
“妮妮早点睡。”
“嗯,爸爸晚安。”
过了几秒,男人听见电话里没了声音,突然激动地喊着:“妮妮,妮妮?”
“爸爸?还有事吗?”
“妮妮长大了,以后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男人不等女儿说话,快速挂断电话,用满是血渍的衣袖擦擦眼角的泪,把电话还给保镖,“谢谢!”
韩濯晨起身走到受伤的男人身边,慢慢地蹲在他面前:“你认识我吗?”
男人点了点头:“我看过你的照片。”
“照片?”韩濯晨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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