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年2067年7月1日，04：28
在一片黑暗中，张晔原本深棕色的眼睛此时一片乌黑，甚至在黑夜里也异常显眼，因其绝对黑色。
时不时划过的电流像一条心电图似的不合格的弹簧被压缩到极致，然后松手便猛然弹出。
而在张晔的眼中，却是满屏的红色警告。
警告：数据演算失败，请公民张晔停止操作。
警告：数据演算失败……
警告：……
屏幕骤然暗淡了下去，张晔俯下身子，用手捂着眼睛，有什么粘稠的东西落在了掌心。
张晔却丝毫没有察觉，不断地眨动眼睛，在合上的那一瞬间能通过轮廓看到里面的眼珠是在转动。渐渐地黑色散去，显露出了泾渭分明的眼睛。
“该死。”平缓的带着电子杂音的声音虽悦耳却叫人起鸡皮疙瘩，但很快就又彻底恢复做了张晔的青年声，“运载过度？还是权限不足？”
张晔咬着牙有些愤愤，不过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算了。”抬起头看了看周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也许是在想什么，收回目光后便坐直了身子，“阿左，今天是最后一根了吧？”
“是的。”
张晔探出身子，从某个角落摸出一管药水来：“今天喝吧，你说呢？阿左。”
“消化进度抵达96％，注射药剂可提供8％，口服药剂可提供5％。经分析确认，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方式使用药剂。”
还没说完，张晔就已经一口喝下去然后躺平。“计算需要多久完成。”
“预计14分38秒。”
“到时间叫醒我。优先于不要打扰。”
“指令输入完成。”
.
苏乐在结束和张晔的通讯后就进了游戏。
纯白色的高大环形宫殿群围绕着他，或者说围绕着他身下的清脆古木，一切在满天璀璨星光的照耀下神秘而幽静。
这里是生命之神柯尔曼达的神殿，荒废了的神殿，唯一的神殿。
也时不时有人来朝拜，企图获得生命的垂青。但实际上，他们都被挡在最外面。被藤蔓守卫。
这是让人惊异的，柯尔曼达毫不掩饰的厌恶更叫人疑惑。是因为性格暴劣吗？
可事实上，柯尔曼达允许杂草在自己的神殿肆意生长，也纵容野兽将这里当作栖息之所，虽然杂草也会枯萎，野兽彼此争夺撕咬然后死去，而柯尔曼达却只是看着，但是苏乐能感觉得到那种欢喜。
一阵微风，一个高瘦的俊丽的男人出现在了苏乐的旁边。金色的头发闪烁着微微光芒，翠绿的眼睛望过来时总是包含爱意——那是父母对自己孩子的深切爱意。祂看着杂草野兽的时候也是如此。
“信仰的味道如何？”像在对着自然交流，那种清新感只有在最茂密的森林里才能体验到一分。
“很好。”苏乐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那岂止是很好？那是灵魂上的高潮，足以让人迷失，成为真正的黎明，而不是苏乐。
不过，对方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是吗？不过这没有关系。希望你永远可以用得着信仰，也希望”柯尔曼达的声音变得飘忽，如同幽谷的百灵，“希望我不会有称呼你为——黎明的，那一天。”
说来奇怪，柯尔曼达或者所有的神，都不是彼此称呼名字，而是直接称“生命”“黑夜”“光明”“秩序”“四季”等等这样主神职。
苏乐觉得这是一种什么信息，可是现在知道的还是太少。
柯尔曼达四处望瞭望，便又消失了。祂会来大抵是觉察到了他想了一下祂的名字，便过来看看，但……也许只是现身，因为神职范围之内，神无处不在。
苏乐打开面板，望着记事板上的东西，
“来自科技世界的人类，我是生命，庇佑一切真实存在之生命。”
——这是初来的时候
“如果神是超脱于一切的事物，那么我是神，不死不灭的神。”
——这是苏乐在问祂是不是神
“在我们的眼中，你是人是生命；在别的眼中，你是神。当然我相信，你最终也会成为神的，成为神的一部分。”
——这是苏乐在问他是不是神
“卑劣的存在不可踏足生命之地。”
——这是有朝拜者到来之时
……
苏乐看着这些，他产生了很多疑问，那些答案很关键，可柯尔曼达没有说，而是保持沉默，他直觉他是还不满足条件。
就像和npc接任务，如果你没有满足条件，你连任务提醒都触发不了。
他将目光投向了死灵街，他之前通过神赐的方式递给一瓶神之血。
真的是血。
他下意识摸了摸光滑的手腕，忽然明白了一句话——神也许会流血但却不能死去。
甚至，就连流血都得让神愿意。
死灵街上
晨星已经换回了蓝色礼服，成为一个忧郁美少年。
可惜，他现在正坐篝火旁同一滩软泥，一个魔鬼，一个刚有牌大小的光精灵打牌。
晨星苍白的脸上带着些红晕，腿边有几个酒坛子。联邦的酒多数是低浓度，更加追求醇香和不失态，诺德尔的酒就要烈得多，一口下去有些辣喉，不过味道也算可以。
这是凡俗世朝对底层百姓为数不多的仁慈。至于是不是为了麻痹他们的神经，乖乖作为被压榨者和超凡骑士正面对抗法师的力量，这就不得而知了。
前半夜闹腾了好久，现在大多干自己的事去了，熟悉能力这是那帮人的话。可惜了他们三个，还在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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