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笑：“我是有毛病啊。”
“不说正事挂了。”童景熠有点儿上火。
“景熠？”声音换成了梁桁的，“你弟出了点事情，我在医院，你……”
童景熠一听，几乎跳起来，“什么？！”
梁桁连道：“不是，你听我说完，他没受伤也没生病，总之，你先过来，地址我分享给你。”
电话很快就被挂了，童景熠打给余承芮，却显示无法接通。他焦躁地抓了把头发，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再出来时，梁桁已经把医院地址给发了过来。他认识，是康君妈妈工作的地方。
童景熠依旧需要叫车，预约的驾校三番四次打电话催促去上课，但因为没时间，只能拖着。不知是因为他叫车的运气点儿背，还是时间确实不合适，总之，等了接近十分钟，才成功坐上开去医院的出租车。师傅一路唠唠叨叨地，询问他去医院是看人还是看病，并且说那里治精神病似乎很出名。
精神病？童景熠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地址上的确叫某某医院，但下面还带着一行小字——心理康复中心。余承芮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他想不通。何况，他印象中，康妈似乎不是研究心理的。
索性半个多钟头就顺利抵达了，师傅很贴心，直接把人给送到了住院楼下。他跑进大厅，一路上到梁桁说的那层，刚出电梯，就看见了飞速从他面前路过的康君。
“你们俩又闹出什么事情来了？”他伸手捉住康君的衣领。
康君定住脚步，瘪着嘴回道：“事情比较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童景熠叹了口气，把人往电梯里一塞，按到一楼：“你先别去瞎掺和了。”
康君却又趁着电梯门没关，跑了出来，抓着童景熠衣角说：“千万别揍他。”
他，指的是余承芮，童景熠听出来了。
“那得看什么事儿。”童景熠不跟康君费时间了，径直走到一间病房外，敲了敲门。
一个护工模样的男人冒出脑袋，冷漠地问找谁，童景熠推开他，走进去。康君犹犹豫豫地，也跟着进去了。
梁桁余承芮都在，床上还坐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他一眼看见了余承芮胳膊肘上的伤，瞬间头脑便不是自己的了，把人拉拽到身边，仔细一瞧，脸上竟然还有掐痕！童景熠含着怒气问梁桁：“什么情况？谁干的？”
此刻，这满满当当的狭窄单人病房中，要论最尴尬的人是谁，非梁桁莫属。他心中充满纠结，不知如何回答。
“别问他了，他不可能回答你的。”床上的男人笑着开口，“是我干的，你问我好了。”
“为什么？”
“你可爱的弟弟，不仅偷窥我的病房，还拍视频，所以我就小小地给了他一点惩罚。”瞿晓嘉晃晃手中的东西，童景熠眯眼一看，是余承芮的手机。
“你要看看内容么？”
瞿晓嘉的笑容越来越大，童景熠从中察觉出些许作恶的味道，冷冷地说：“不了，我没兴趣。”
“那我给你描述一下吧。”瞿晓嘉下床，快速蹿到童景熠面前，眼神中充满玩味，“是我跟梁桁一起吃水果，他剥皮，我喂他，不过，他不喜欢那东西，最后，只能全留给我了。”
童景熠皱了皱眉：“我并不想听你们的调情路数。”他牵着余承芮的手，“小孩子做错了事，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你说要什么，只要合情合理，我不会拒绝。”
“不需要啊，反正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至于别的，就算了，我是个讲理的人。”瞿晓嘉扭身抓过床头柜上剩下的一颗山竹，攥在手里，用力地挤压，直到外壳裂开，汁水一点点落到地板上，他才长长叹了口气，面带微妙地对童景熠说：“你就是梁桁心仪的小男孩儿？长得不错，工作也不错，还有个用心的好弟弟，真幸福。”
童景熠嫌恶地侧了侧身体，不想听这种无聊的话题，他回头冲梁桁道：“在你处理好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过去式以前，还是不要轻易说喜欢谁这种话了，听着恶心。”
梁桁急道：“没有过去式！”
“那你在这里算什么？！之前疗养别墅也是因为他吧！”童景熠哭笑不得，“突然缺席定好的工作，同样是被这事儿给绊住了？”他皱眉摇头，眼中带着失望：“看样子你妈也知道，难以置信，既然你们全家都心知肚明，还跟我亲近个什么劲呢？”
梁桁百口莫辩。他心里很清楚，这事情早晚要跟童景熠说，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与场合，潜意识中也充满抗拒，最终落得这样的尴尬结果，是他自己的问题，谁也怪不着。
“对不起。”他诚恳地说，“但我从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从来都不存在过去式、前任这种东西，你是第一个让我开口说‘喜欢’的人，我想，应该也是最后一个。无论你信不信，反正我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
他这番告白还没有说完，瞿晓嘉却先笑了。
“喂喂喂，你是不是选错地方了？怎么在我这里向人家求爱？我倒是无所谓的，毕竟脸早就不要了，你也不要了？他们不要了？”他将手中的山竹随地一丢，抽了张湿巾擦净手，低头念念叨叨：“乱七八糟，乱七八糟，乱七八糟，今天过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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