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这样,你马上成年了,还当自己小屁孩儿呢。”
刚才还说他在十七,这会儿又叫他不要再当孩子。余承芮跟小时候似的,呼呼笑了几声,傻乐的模样。
童景熠捏着他的手,反复又端详起来,半晌后,发出一声郁闷的气音。
余承芮的小指,不仅被白鼠咬了一口,而且咬得非常狠,伤处几乎有半厘米深。如果不是有指甲盖在,说不准已经穿透了。幸好那东西身上没有携带病菌病毒,实验也并不复杂,只是普通的切片练习,过后打针就可以,不至于被感染出可怕的毛病。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敢直接告诉童景熠,直到伤口好得差不多,又赶巧放假,才在对方问起的情况下,随意提了一句。说之前做饭切菜,不小心蹭了道口子。
童景熠太了解自己这位弟弟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在扯谎。他有余承芮班主任的联系方式,两人平时交流得还不错,这种事情,稍稍一打听,就能弄清楚。
“他不叫我跟你讲,你可千万不要出卖我。”班主任不到四十岁,气质儒雅,讲话却蛮风趣。
童景熠听后,实在是哭笑不得。
余承芮入学年纪小,他不放心,去年九月开学季,愣是跟学校里相关的领导老师全都认识了个遍。在童景熠的手机社交通讯录里,有个单独针对余承芮建立的列表,有老师,有同学,甚至同学的家长,也有东拉西扯才勉强算得上有点关系的朋友。
这是出国以后才形成的习惯,搁以前,他也只熟知康君一家人而已。
刚到国外时,余承芮在新学校里遇见了一些困难。学业虽然是顺利的,但交际很成问题,后来还闹了回夜不归宿。童景熠报警,发疯一样地找,隔天一早,小孩儿带着浑身的伤自己走回来。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被学校里的小团体给盯上了。
“他们耀武扬威的,我提出用拳头解决。”余承芮脑门青肿,口气却淡定沉稳,“四五个人,我花了点时间,完事儿发现不认识路,手机也掉了。地方太荒凉,没有电话,我太困了,打算睡一觉走回来,但没想到,睁眼就是早晨了。”
童景熠听罢,当场惊得胃绞痛发作。他本质上是个护犊子的人,甭管余承芮挥出去的拳头有多硬,或者对方伤势如何,他都不会把胳膊肘朝外拐,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弟先受了欺负。
“揍得好。”他为余承芮鼓了鼓掌,接着又问,“人都活着吧?”
余承芮不好意思地嘿嘿憨笑:“当然啊,他们先招惹我的,我只是还回去而已,死人的话,事件性质不就变了。”
“心服口服了?”
“这得过几天才能知道。”
这寻常兄弟间多半不会有的对话,让在旁跟着跑了一整夜没合眼的白骁恺,目瞪口呆。
没多久,童景熠就给弟弟转了学,过后工作室搬家,童景熠干脆跟白骁恺商量着,把住处也换了。
新学校远一些,童景熠也担心他再受欺负,开始亲自接送余承芮上下学。
没有驾驶证,索性买自行车,俩人各骑一辆,每天哼哧哼哧爬坡骑行半个钟头,美其名曰健康环保。一段日子下来,余承芮自己琢磨着练就了一身专业骑行技能,并且依靠这身技能,交到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他本身有跆拳道的基础在,人又开朗有趣,熬过了异地生活适应期,一切都变得顺风顺水起来。
时间一晃,几年晃过去。当初那个天真中带点精明老成的小孩子,如今个头蹿到了一米八。少年的体格虽然还稍显瘦削,但脊背的线条,渐渐开始显露出力量。
“大热的天儿,就别出去了。”童景熠瞧着背对他开始摆弄自行车零件的余承芮,莫名其妙地陷进了回忆里,又很快被稀里哗啦的噪音给拉了回来。
“寻思找康君玩儿呢。”余承芮举着组装零件扭头道。
“缠缠绵绵的小哥儿俩。”童景熠开玩笑说。
余承芮站起来,在客厅有限的空间里,艰难骑车遛了小半圈,开口道:“别误会啊,我们是纯洁的兄弟情。”
“我误会什么了?”童景熠蹙眉抿嘴,做出一副可怜的神态。
“哥你太不要脸了,你这样得给梁哥看,他指定喜欢。”
“你现在又跟他成一个战线了,人心难测。”
“你都套人家戒指圈了,我还能说什么啊!”
童景熠贱笑几声,躺到在沙发上,瞧着天花板发愣。愣了没几分钟,就这么睡着了。余承芮垫着脚把车子扛回卧室,出来时拿了条薄毯,给童景熠仔仔细细盖好。自己则带本书,坐对面专注地看了起来。
他继承了来自父母的一切品质,聪慧,并且刻苦。每一个天才,都需要努力,他也不例外。同时他也很清楚,给他创造努力条件的人,是对面那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对方或许不需要回报这种东西,但余承芮自己,是有长远目标跟打算的。
过了约莫半个钟头,童景熠半睡半醒间,突然嘟囔道:
“我其实,不希望你去那什么狗屁葬礼啊……”
余承芮合上书,蹲靠在他面前,小声说:“我不多呆,很快就结束,就当去告个别,以后跟他们彻底断联系了。”
童景熠紧皱眉头,将脸埋进毯子,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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