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的那些事我没在意了，直到你去了一趟南召，回来竟是皇后义女了。”不知道玉氏在笑什么，笑世事无常，还是笑自己命不好。她说道，“这个身份，即便主君对你无情了，想要休妻赶你出府，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也就是说，这辈子，我都要活在你的阴影下，翻不了身。”
“所以你暗地里联系上外人，是想用他们来逼迫彦秋，还是想让他们彻底毁了一切？一切你得不到的东西？”
“你猜呢？”
“……”
“我输了，如今再不服气也不行了。”玉氏说，“终究是斗不过你。”
叶千云起身，低头看着玉氏，有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她说：“往事你也听说了不少，可曾听说过我乐意去斗的？回府后的事情，桩桩件件的，哪一件又是我愿意去斗，是我主动去招惹的？这么多年，我对你做了什么杀人诛心的事吗？走到如今这个局面，你觉得，是我斗赢了？”
玉氏抬头看着叶千云，没有说话。
“如若能选，谁愿意走上这条路，谁愿意弄的满身伤痕，谁愿意变的面目全非。”叶千云说，“相比起当年在渔村，你如今可还有一丝当初的样子？”
“我不要再想起当年！”聊了这么就，玉氏这是第一次吼叫。
“我懂，当年的日子不好过，我也是那样过来的。”叶千云接着说，“我问你，入府后，有势后，你有对渔村的双亲，弟弟，起过杀心吗？若玉延嗣没有拿着暗语的事情威胁你，你真能狠下心来放火吗？还有千桃。对你来说，她从不是什么丫鬟，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你一直留着她，难道除了利用就没有别的吗？”
“够了！”玉氏猛的起身，怒瞪着叶千云，“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多嘴！”
“事都如今你还会怕我拆穿你的心思吗？”叶千云不理会玉氏的怒火，越说越来劲，“玉氏，你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狠心。”
“……”
“你说你和我不同，但我们之间有太多相同。只不过最终，走上了不同的路罢了。”
叶千云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身后的玉氏大笑两声，接着吼道：“现下你是赢了，唐府里连一个能威胁到你的人都没有了。可你别忘了，你会有老的那一日，加上一张毁了容的脸，凄凉凄惨，才是你的结局！多年后，他脑中想起的人，是你还是我，谁也说不准！”
叶千云停步，回头，看向玉氏。
玉氏接着大笑：“我因你入他的眼，到最后了，还能让他记住我。不算输，我也不算输……”
绿裘见到玉氏又哭又笑，想着这人终于是疯了。
玉氏最后说了一句：“你配不上他。”
这句话，叶千云听很多人，说过很多次，她从没有反驳过什么，今日，却想说说了。
“我是身不由己的冲喜丫鬟，他是事不顺心的唐府少爷。我付之以真心，他却只给了我无奈二字。我与他，究竟算是谁配不上谁？再似你与我，因因果果，谁又说的清呢。”
离开大牢，绿裘左思右想不明白玉氏最后吼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叶千云解释道：“玉氏这辈子，都与地位一词没关系。在家中时被亲弟弟欺压，想法设法入了唐府，又是这个主母那个贵妾的，终是爬不上来。她做的一切只为自己，私心太重，所以才让人觉得厌恶。事到如今，还要编出这么一套谎言来骗自己，或许心里会好受些吧。”
“主母觉得，玉氏可怜吗？”
叶千云抬头望了望，那被晚霞染红的天空，挺好看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如此，我亦如此。”
曾几何时，叶千云对着采姻，说过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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