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心理咨询室里,一尘不染,干净而又整齐,十分悦目。
余桉坐在椅子上,翻阅着面前办公桌上摆放着的书,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可此时,她眉头微皱,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金色钟表,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九了。
今天,她有预约病人。
她与那人约定的时间是九点。
可现在……
她戴着银白色的眼镜,此时在光的折射下,略有几分锐利。乌黑浓密的及肩长发披散下来,让她有种纯真妩媚的气息
她正想着要不要给那人打个电话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颇有节奏。
“咚咚——”
“请进。”她放下手中的书,开口说道。
门被推开,她刚好抬眼,入目的即是一个云霁风清的男子。
他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静默时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
白衣如雪,执笔矜贵,长睫轻垂时,那寥寥几笔光线勾勒出清隽的侧颜轮廓,胜却世间绝色,难寻其二。
优雅矜贵的男子宛若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眉眼如画。
只是,周身带着一股孤寂,显得他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是姜璟,她的病人。
余桉当时心中只是想,倒真是个美的不像话的人。
她起身:“我是余桉,”伸出手,她自我介绍道,“你的心理医生。”
“你好,”姜璟轻颔首,也伸出手,两人礼貌性地握了一下手,他朝她淡淡打了个招呼,面色波澜不惊,“余医生。”
“我是姜璟。”
清冷疏离的嗓音响起,还带着些许男性特有的磁性。
“姜先生,请坐,”余桉示意他坐,姜璟拉开椅子,从善如流地坐下,递给余桉一份病历,便一言不发。
拿到他递过来的病历,余桉仔细看了下,有些困惑。
她抬头,“姜先生,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在苏宁学姐那继续治疗?”
她手中拿着姜璟的病历,静静地看着他。
姜璟是Z大有名的教授,跟她一样27岁,只是患有严重的社交障碍。先前在苏宁那治疗了四年,有了很大的好转。
与外界的交流倒是没有问题了,也能适应人多聚集的环境,但性子依旧孤僻,少与外人交流。
按理说,本应该在苏宁那边继续治疗,可却突然,苏宁把她推荐给余桉治疗。这倒有些奇怪。
余桉与苏宁是同一个大学毕业,苏宁是她的学姐,两人素来交好。
可余桉在大学时只是辅修心理学,论专业远远比不上苏宁。
“她医不了我。”
姜璟垂眸看着余桉,冷冷清清,他看向余桉的目光十分认真。
余桉抬手扶了扶银白色的镜框,默默地在心中说了一句,她若医不了,我就更不行了。可触及姜璟认真而又专注的目光,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姜先生,你同苏宁学姐关系很好吗?”
她挺好奇地,姜璟能让苏宁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拜托她接手他,要知道苏宁很少让她帮忙的。
“普通朋友,”姜璟淡淡地说了一句,听到她的称呼,微微皱眉,“我叫姜璟。”
余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姜璟的意思是让她直接叫他姜璟。
她轻笑,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是余桉。”
余桉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戴上银白色的眼镜的她更添几分温柔,但称不上绝色。
而姜璟的美是令人惊艳的,但不显半分女气。
“我知道,”姜璟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知道余桉,也……
他心中默念余桉二字,眉中冷漠倒散去不少。
“姜璟,你能主动和他人交谈吗?”
余桉从桌上拿出一张纸,照例询问。
“能。”
“平时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没有。”
“会厌恶与他人的肢体接触吗?”
“会。”
“……”
余桉问了很多问题,可这些答案却让她眉头一皱,潋滟的眸中有些纠结,这情况,着实有些难办。
“你与人长时间交谈会厌烦吗?”
“会。”
她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最后在诊断书上落笔——轻微社交障碍。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说明她与姜璟已经交谈了三个小时了。
想到刚才姜璟说的会,余桉问了句,“那你现在你对我们的交谈会厌恶吗?”
姜璟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不一样。”说完后他有些懊恼,这句话太唐突了。
余桉看向他,恰好一束光照进来。姜璟被斑驳的光影笼罩着,她撞见他眼中不可言说的执着,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这目光太过于熟悉,似曾相识。
她好像在某个地方见过他。
“姜璟,我们之前认识吗?”她抿唇相问。
姜璟未语,神色未变,依旧是矜贵的模样,叫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他摇了摇头,手指却不自觉收拢。
“可能是我认错人了。这样,以后每周六都到这里一趟,我先给你安排一下疗程。”余桉继续说着,“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一起去吃饭吗?”
出于礼貌,她问了一句。
“不用。”
姜璟拒绝了。
他起身离开,单薄的身影显得有几分孤寂。
余桉思索了下,也一起离开了这里,毕竟,她也饿了。
她刚下楼梯,走到这里的一楼,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余桉。”姜璟追了过来。
余桉回头:“嗯?”
姜璟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似乎是从外边跑着过来的,身上还淋了些雨,气息有些急:“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余桉摇头:“车停得近。”
她刚在心理咨询室没注意到下雨了,看后外面,雨下得很大。
淅淅沥沥的雨下大了,道路上水积高了点,雨落下来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璟将手里的伞递给她:“用我的吧,我暂时不用。”
她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谢谢。”
他道:“不用客气。”
道别后,余桉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笑了笑,她突然想到一句诗,特别适合姜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打开黑色的雨伞,走入雨中,伞柄上有细微刻痕,她用手指细细摸了两下,不太清晰,大抵是一个人的名字。
她想,这把伞应是他心爱之物,那要尽快归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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