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如瑾便猛地睁开眼。
她翻身而起,披了外衣,将枕下的短刀攥到手心,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迅速的拉开房门,手中的短刀便刺了出去,“铛”被慕容昭轻巧的隔开。
他皱眉看了如瑾一眼,冷声道:“已经日上三竿,还不起来,如此懒惰能办什么大事。”
如瑾将短刀插在腰间,双臂抱胸抬眼看了眼天空,嘲讽道:“慕容公子莫不是远道而来,对这里水土不服?即便南北习俗上有些差别,但是日上三竿这个词的释义也没到了颠倒黑白的地步吧。”
然后又绕到慕容昭的身后,指着还朦胧未亮的天色,气愤道:“怎就上了三竿!”
慕容昭垂眼看着如瑾气鼓鼓的脸,拨开已经快要戳到他鼻子上指头,面不改色道:“一盏茶的时间,出门。”
说完便往后院走去,如瑾狠狠的将头发揉作一团,发泄的将门甩上,去洗脸换衣。
待她收拾妥当,东方边际已经泛白,如瑾沉着脸出现在饭堂。
此屋平日里很少用,所以只在中央摆了一条食案,周边围着矮榻。
昨日睡时已晚,今早又被惊醒,如瑾整个人恹恹的,待看到面前是一碗清粥时,脸色更加难看。
抱怨道:“我不喝这浆糊!”
话音一落,众人便朝她看过来。
暮草解释道:“只剩下这些米了,昨夜几位大人许是饿极了,将咱们的存粮都吃了干净!你那一碗没多少米,不会像浆糊的。”
如瑾噘着嘴看了眼其他人的碗,又抬眼看向食案中间已经空空的陶盆,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更觉得委屈。
“给你。”
碗里多了一张面饼,如瑾抬头看了慕容昭一眼,拿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几位大人胃口有增不减,吃我半月的口粮,走时将银钱留下。”
赤一哗啦哗啦将碗中的粥喝干,放下碗笑着说道:“银钱都在头儿身上。”
如瑾用力的将他的门牙瞪回去,喝了一口结着油皮的清粥,伸长脖子咽下去,又瞥了眼垂首喝水的慕容昭,终是没敢张口讨要。
早膳吃罢,如瑾派飞廉去县衙找胡主簿。
“同胡主簿说一声,咱们在陈家岗外汇合便好。”
“是。”
飞廉骑马出了院,如瑾对慕容昭几人说道:“既然同是办案,几位大人不妨也随我走一趟,此次案子着实诡异,陈家岗整个村落的百姓,一夕之间竟没了踪迹,几位武功高强,你们在侧行事更安全些。”
“带路。”
“谢大人。”
陈家岗地处山坳,有一处下坡山路,村子被一条小河隔断,分沟上和沟下两个村落。站在略高的坡地上能看到高低起伏的四十来间屋舍,不过大半都已荒废。
如瑾见一串足迹通向村子深处,六个成年男子的脚印,应是昨日胡廉正他们来过。
“胡主簿和官差怕是还需半个时辰,咱们先进去看看。”
“嗯。”
慕容昭一直皱眉看着四周不知在想什么,如瑾原打算问一句,又觉得太过唐突,便沉默的走在前头。
待在街上走了一圈后如瑾蹙眉说道:“村人消失的太过匆忙了些。”
说罢抬脚进入一间泥土房,门虚掩着。
她进去后四下看了看,说道:“这家有孕妇,照顾她的应该是婆婆,家中儿子在外讨生活,偶尔会寄些银钱回来,近几日他曾捎信说快归家了。”
慕容昭闻言说道:“如何得知?”
“大人请看这些衣料。”说罢将土炕上的几块柔软的细棉布抽出来递过去。“布头柔软,裁剪的形状也是婴儿上衣样式。桌上有一碗鸡汤里头加了护胎补气的药材,这妇人怕是临盆在即。墙上有手掌摩擦的痕迹,应是行走不便磨蹭到的。”
她又走到梳妆的案子前,指着一个翻开的匣子,说道:“这枝银宝钗是京城那边的样氏,做工、材质却一般,想来夫君并不富足。包裹的这么严实,平日定舍不得戴,现在却取出放在镜旁,还有这胭脂水粉,全都是新开封的,女为悦己者容,所以说当家男人快回来了。”
“什么味道?”
如瑾听慕容昭说完也嗅了嗅,忽然在灶台前蹲下身,将胳膊伸了进去。
“死猫!”
她看着拽住来一只猫尸,蹙起了眉头。
“这猫中了毒……”
将猫尸放到地上,从腰间抽出一双细长的银筷,筷头尖利能刺入骨肉之中,之后又用银针在猫口中沾了沾放到一旁。
她在指间扎了一下,血珠滴在银针和银筷上,呲呲的冒起了黑泡。
“此毒并不常见,有几位药材很是稀少,炼制的工序繁琐,凶手杀猫还要用这毒?”
说罢将银针拿起来闻了闻,说道:“无色无味,毒发时人像睡着了一样,看不出外伤,但是……”
她捏着一柄很是精巧的小刀在猫的腿上划了一下,剥开皮肉,指着骨头解释道:“骨骼、精髓会被消融,成为赤红色,所以被唤作‘赤骨’,传闻是一位前朝太医所制,流行于宫廷,后来被明令禁止,太医并其徒弟全部被杀,我本以为绝迹。”
所以,村民有可能在某个时间全被毒杀,尸首或许就被埋在某处。
但是河沟上下少说也有三十余人,居住的距离不近,凶手莫不是会分身之术,能将分散的村名全部杀死又运走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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