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言轻咳了一声，耳朵下面不知何时染了层霞红，连忙起身把俞川拉起来。
俞川整理一下了自己的衣服，考卷已经不知道何时被老流氓拿走了，登时大怒道：“别动我的考卷！”
同学们的目光再次转了过来。
汲言飞快地瞄了几眼考卷上的答案，然后十分无辜地伸手递给了她：“还你。”
俞川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把卷子抢了过去，愤愤地说：“你别跟我说话了！再理你我是猪！”
汲言没接话，俞川正要把那份卷子塞进抽屉里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是倒数第一？”
俞川突然浑身僵硬，像被某种魔咒定了身一般，好在只持续了几秒，便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汲言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希望它永远成为你自己一个人的秘密，我就不问了。”
“叮铃铃——”
绵长的一阵下课铃声响起，班里的同学蜂拥而出，俞川才想起，第三节课已经结束了。
“学霸太聪明了。”
俞川俨然已经忘记刚才立下的flag，她的声音并不大，已经和外面吵闹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汲言对她的夸赞并没有很开心，只是沉静地听着她把话说完。
“我故意的。”她说。
“哎川姐你今天要留下来自习吗？”尤叶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准备回宿舍，完全不知道第四组最后一排那两个人在干什么，顺嘴问了句，但没有人回答她。
俞川对尤叶的问题充耳不闻，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哪儿有那么笨啊，回回都是年段倒一，人生中的意外就他妈跟出车祸一样，撞一次受伤休息几个月，我可能就是……还没休息好吧。”
汲言不语。
俞川话就说到这儿了，不肯再多说一个字，起身背上书包就往外走。
夏天的夜晚很凉爽，偶尔吹来一丝风，俞川都觉得有了冷意，偏偏她此时还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
学校天台平时都没有人上来，上面也没有人打扫，大概因为之前下过几场雨，这天台上的地板倒也不显得脏了。
她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站着，没有人听她说话，她也不愿意和别人说话。
但至少刚才在教室里，有那么一刻，她是想和汲言说话的。
俞川思绪很乱，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在草丛中胡乱飞舞的蝴蝶一样，抓不着思绪。
她想，她有轻微社恐啊，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意周围有多少人了？
她想，明明李庚已经道过歉了，为什么她还是总和以前的自己过不去呢？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却有十恶不赦，坠入深渊容易，再爬起来却很难。
她还能再爬起来吗？
期中考的前一天。
那一晚上的事，汲言和俞川都默契地闭口不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些俞川不愿说出口的事情，好像真的就成了她自己永久的秘密。
早上的自习结束后，俞川站在门口一个人待着，眼神好像在放空。
王慧喊了声她的名字：“哎俞川，你有空吗？能不能帮我把这些卷子搬到数学老师座位上，我急着上厕所，拜托了拜托了！”
“……给我吧。”俞川回过神，把王慧手上的卷子接了过来。
“谢谢啊。”
进了年段室后，俞川才发现汲言竟然也在。
数学老师还没来，俞川抱着卷子正要放下去时，听见了李巍的声音：“汲言哪，这考试分班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能一直待在八班吧？这样下去肯定会对你的成绩有所影响。”
汲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淡淡地解释说：“老师，对我来说在哪个班都一样，就是换来换去太麻烦了，我觉得一班的学习氛围太紧张了，不适合我。”
“那在八班，成绩能保持好吗？”
“不影响的。”
汲言突然注意到了旁边投过来的视线，他顺着角度寻去，看见了刚好低下头的俞川。
数学老师刚进年段室，俞川正愣在那，见数学老师立马回了神说：“老师，卷子我给你放着了，我先走了。”
数学老师：“哎哎哎，俞川，最近表现不错啊，作业都按时交了，要继续保持啊！”
数学老师之前常因为她不交作业，上课开小差生气。
今天破天荒夸了她，俞川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反而是有点不适应，于是想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个字：“好。”
奈何数学老师话还没说完，语重心长道：“你要多下向你同桌学习啊，知道吗？我看你数学很可能及格的，你要多努努力啊！”
俞川和汲言的目光同时对过来，过了一秒又同时移开了，俞川想故作乖巧，又窘迫地发现自己真的装不出来，只得语气生硬地说：“好好好。”
李巍也说：“俞川最近进步了啊，那你要继续加油啊，有什么不会的就多问问你同桌。”
俞川只能一一应下。
最后，汲言和俞川一起出了年段室。
期中考，俞川还是在最后一个考场，而汲言去了第一个考场。
三天的考试过得也很快，有些同学考完拿着卷子到处找人对答案，有些却把卷子放在一边置之不理，连刚考完的什么内容都已经完全忘记了。
汲言和俞川都是后者。
周五下午放了学，柯忆和孙良几人立马窜到汲言的位置旁边问：“哎，言哥，周六晚上出来玩玩呗？咱们一起庆祝你继续待在八班！怎么样？”
汲言还没说话，俞川便一脸饶有兴致地问他们：“去哪儿玩啊？”
孙良尤叶兴奋地抢答：“去水林公园，那边环境多好啊！咱们晚上一起吃烧烤！”
“我随意。”
汲言没多大兴趣，但总比待在家里好，无所谓地收拾自己的书包。
“哎川姐，你去不去啊？”
俞川欣然答应：“去，当然去了。”
周六这天，俞川收拾了好了东西，正准备出门，俞女士今天放假，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随口问她：“去哪儿啊？”
俞川换上了白色运动鞋，扯了个理由说完就出门了：“去唐听家玩，今天晚上会晚点回来。”
没听清俞女士在她身后喊：“早点回来……”
唐听早在兰亭雅室楼下等着了，看俞川穿了一身白色T恤衫，头上又戴了个白色帽子，白色耳机空荡荡地垂在肩上，简直又乖又酷，唐听不禁愣了一瞬。
唐听回过神，戏谑地开玩笑道：“穿得比我还帅，俞川你干脆当个男人得了，省得遇见个小姑娘就被人要微信。”
俞川报之一笑，为自己的这么帅的打扮叹了口气：“没办法啊，长得好看就是烦恼。”
唐听笑：“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俞川伸手拍了拍他：“走不走啊？不是要去超市找他们吗？”
“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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