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晴一愣,随即抱紧自己:“是啊,我好怕。”
他说罢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裴浠和顾意还没反应过来,沈少爷已经演技拙劣地配合道:“啊,我也好怕,处在减肥期的男人都很暴躁。”
顾意僵硬地干笑了两声。
裴浠默不作声地走到夏乐葵身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接下来仿佛一切正常,训练赛,复盘,开会讨论。裴浠很快看完了大勇前些日子研究国外战队录像时总结的心得,将内容转达给其他人。
全部结束后已临近睡觉时间,裴浠回到卧室,若有所思地看向对面夏乐葵的房门。
片刻后,他走向前,轻轻推开门。
屋里没有开灯,月色下,他看见夏乐葵抱着膝盖坐在墙角,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他料想的没错,她刚才一直在强颜欢笑。
听到脚步声,夏乐葵抬起头,纤长的睫毛沾着泪珠,哽咽地道:“前辈……”
裴浠蹲在她旁边,抽出纸巾递给她,见小姑娘只是胡乱地抹了一下,他无奈地侧过身,帮她擦拭哭成花猫般的脸。
“我为什么会察觉不到……为什么会……如果可以再早一点……”夏乐葵微闭上眼,顺从地任他摆布,抽噎着说,“勇哥的事连前辈你都知道,我却不知道……我只想着要打职业赛,只关心我自己,我太自私了……”
裴浠左手托着她的下巴,右手的动作停住。
她不能和他比。
不只是大勇,所有与她亲近的人,他统统了解得一清二楚。
裴浠指尖上移,将她的碎发一下一下捋到耳后,低声道:“我知道他胃不好,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有责任。”
他并非爱管闲事的老好人,会对大勇出手相助,纯粹因为不想夏乐葵伤心,但接触久了,也与大勇有了感情。
裴浠时常提醒大勇不要透支健康,但一肚子理论到嘴边却成了干巴巴的几个字——“早点睡”“记得去复查”,而大勇每次都是满口答应,绝不悔改。
看着夏乐葵愧疚难过的模样,裴浠的心也跟着揪紧。
如果他能像表哥Summer、前队长季向崆,或者其他战队队长那般擅长言辞,也许就可以说服大勇注意休息,早日发现病症。
如果队长不是他,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他心里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几天后,战队全员终于有机会去病房探望大勇。
他刚做完化疗,头发掉光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比以前更加消瘦,病号服罩在身上大了一圈,空落落的,似乎会透风。
想起之前旅行时,队员们还七嘴八舌教大勇如何减肥,夏乐葵心中泛起阵阵刺痛。
见大家面色沉重,无人开口,大勇从病床上坐起身,笑着安抚:“还没到晚期,病情可以控制,我从小运气就好,不用担心。”他转头看向夏乐葵,“接下来的几场比赛都很关键,新战术好好练,掉链子我可不放过你啊。”
夏乐葵咬着下唇,沉默地盯着他。
“哑巴了?”大勇用没扎输液管的手卷起杂志,打她的脑袋。
这次,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铺天盖地的酸涩像是突袭的暴风雨,夏乐葵蓦地热泪盈眶,抬手按住刚才被他打到的地方:“勇哥,好疼……”
大勇的眼眶跟着红了,他用力别过头,提高嗓门,抑制着声音的颤抖:“疼就对了!你哭丧着脸给谁看?”
夏乐葵匆忙用手背抹掉眼泪。
“我只是在这儿养病,没离职,依然是你们的领队。”大勇指了指病房里的电视屏,“我就在这里一场场看你们的比赛。都振作起来,咱们要拿联赛冠军,勇哥我等着摸奖杯呢!”
大家齐声应道:“好……”
“饭没吃饱吗声音这么小!”
“好!”
回到俱乐部后,夏乐葵训练得比以前更加疯狂,一秒都不敢停歇,只有这样,才能驱散脑海中不安的预感。
夜幕降临,各种念头便会蜂拥而至,她始终难以入眠。
察觉这点后,裴浠开始陪在她床边,直到她睡着后才离开。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的存在就让她安心。
临睡前,夏乐葵怯怯地问:“前辈,勇哥可以得救吗?”
裴浠轻手轻脚地帮她掖好被子,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夏乐葵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勇哥会好的,对不对?”
“……”
“勇哥会没事的对吗?”
裴浠垂眸凝视着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3】
得知大勇的病情后,战队成员们没有持续沉浸在悲伤中,而是绷紧了弦磨炼新战术、新阵容,力图赢下每场比赛,不让他失望。
一有休息时间,全队便会去医院探望大勇。他的状态比想象中的好,病情控制得不错。
希望重新被点燃,众人更是开足马力往前跑。
接下来的战绩十分令人满意,首次出现在顶级联赛上的Phoenix成功打入季后赛。
好事成双,含金量仅次于全球超级锦标赛的旧金山《枪阵精英》国际邀请赛,赛事主办方官宣直接邀请的战队名单,Phoenix取代了中国《枪阵精英》的传统强队VPG,赫然在列。
这是建队以来成员们首次面临世界级大赛,届时,他们将走出国门,与来自各国的王牌战队进行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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