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是打算卸磨杀驴么!”王龙安被江长河气得神志不清,脱口而出一个成语,硬把自己给骂了进去。
江长河瞪大眼睛,看着王龙安不说话了。
没人故意惹他,王龙安总算是慢慢消气,拧着眉头说,“我不是对将军分析过数次京中局势了么?您回去只要交了兵权,今上定然不会再对您如何。您到底是哪儿不安心,非要急着把身边人都安排走。”
江长河不搭理王龙安,自顾自背过身,转瞬发出震天的鼾声。
王龙安恨恨的嘟哝,“不想搭理人的时候就会装睡,有本事你别醒过来。”实则,他对江长河毫无办法,瞪着老人后背好一会后,只能重重踏步离开。
江长河躺在床上眨眨眼,被络腮胡子遮住大半的脸上露出不明显的笑。
几十万大军,哪怕需要带回京中的只有少数,可一旦穿着铠甲、骑着战马的士兵超过万人,那种铁血雄浑的气势却直冲云霄,远远看到战旗上大字都双腿发软,站不直身子。
赵铎那种人,怎么会有“心安”的想法呢。
大军在外行动不便,一路走走停停。
还没见到京城的高墙,朱鸾身上的衣服已经从掉皮毛里的厚缎披袄换成透气的绯色竖领对襟圈金花罗长衫,薄薄的罗衫下,大红主腰裹住胸口无限风情,又被一条豆绿印金璎珞马面裙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
马车里热,马车外头更热,饶是车厢里摆了好几盆降温用的凉水,朱鸾被晃悠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就盼着到了歇息的地方畅快的吐一场。
“小姐,车队停了!”水红兴奋的低声叫唤。
大军入京,到了京郊自然要停下修整军容,上报城门官员,一层层送达天听,获了帝王的敕令,再准备好帝王驾临,在人前表现一番对武将士兵们的信重。
帝王当着天下百姓惺惺作态,当主将的江长河当然也不能示弱。
他当即迈着虎步,直冲到赵铎面前,一把抱住赵铎的腿开始放声大哭,嘴里反反复复把这些年来为了平定边关战乱死了的将士名字全背了一遍,不客气的给他们讨功。
江长河哭得老泪横流,却始终牢记重要的步骤,在一副“君臣相得”的画面结尾,将装着淳维汗腌制过的人头盒子塞进了赵铎怀了。
“幸不辱命,臣把淳维奸贼的项上人头为陛下取回来了!”江长河中气十足的一嗓子让赵铎僵在原地。
他慢慢低下头,视线定在怀中雕刻精美的木盒上,脸上血色“刷”的一下子褪了个干干净净,一双从没提过比毛笔更重的手抖得比常年酗酒的老酒鬼还严重,险些把木盒抛出去。
“你……你、你!”阴狠的杀气冲出惊恐气弱的表层情绪,赵铎恨不得将淳维汗的人头砸在江长河脸上。
莽夫,果然是一点事理都不懂的莽夫!
居然让他这真龙天子抱着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死人人头!
“回宫!赐大将军与朕同、车、入、城。”赵铎胸口压着气,一字一顿的勉强把戏唱完,一股脑把装了人头的木盒丢到附近的小黄门怀里,对太监总管蔡直撒气的呼和,“朕要上车了,还不跪下。”
蔡直打从爬上来,多少年没在人前下跪过了,更别提还是当众做登车的踏脚。
这一犹豫,蔡直就被赵铎当胸踹了一脚,踩着他疼得蜷缩成一团的身体上了车驾。
蔡直年纪不小,先挨了一脚又被赵铎这么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踩着肚子上车,五脏六腑已经搅成一团,腰上拧着劲儿的疼。
江长河一眼就看出来蔡直不对劲,上前把人扶起来,在他腰上按了几下,马上把人交给自己的亲兵吩咐,“快叫军医官过来给治治,伤着腰上骨头了。”
江长河交代完,抬腿上了御驾。
他主动挤开车夫,替赵铎驾车,倒让坐在车厢里的赵铎慢慢收敛起怒火,心想,江长河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莽夫,朕与他计较个什么。
总算有了闲情逸致的赵铎顺着蒙了薄如蝉翼纱帘的窗户往外看,安平大长公主那驾金光闪闪的豪华马车卷起窗帘,影影绰绰的露出一只柔荑。
手指纤纤,伶仃的手腕按在安平大长公主的肩膀上,让总是刁钻刻薄的老妇露出个惬意又慈爱的神情。
安平大长公主轻轻按住她的手腕,舍不得她劳累,拉着人坐到对面歇息,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一张白得反光的小脸出现在窗边,一时间晃得赵铎失神。
……果真,是位艳光四射的绝色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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