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吵吵闹闹的，实在不是一个表白的好地方，然而在此时此刻，程兮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她就只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喜欢他的感觉已经装不下了，再不说出来真的会憋死的。
“六次。”
突然，一片静默中，响起顾远修清冷的声音。
“呃？”程兮被他这么一说，脑子有点跟不上，“什么六次？”
顾远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加上这次，我们一共见了六次。”
程兮瞪大了双眼，模样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顾远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只是消失得太快，程兮坐在他对面都没来得及捕捉到。
“T市两次，还有新闻发布会一次。”
程兮下意识地反问，“T市才一次啊，在夜市一条街的时候。”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下一秒因为震惊眼睛瞪得更大了，“难道除了夜市之外，你还见过我？”
顾远修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我——”程兮感觉脸都快爆炸红了，声音小得快听不见，“喜欢就是喜欢，哪有因为什么。”要是说得清缘由，世上又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顾远修看着她，似乎在斟酌用词，“我们，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现在这样是哪样？”程兮飞快地反问，看着顾远修冷淡的表情，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故作镇定，“我觉得我们都是成年人，要是彼此都有感觉的话，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顾远修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说出话却如刀子一样插中她的心，“你从哪里觉得我对你有感觉？”
他的话音刚落，程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羞耻感，挫败感像海浪一样四面八方地朝她涌过来，她挺直了脊背，忍着眼眶里的一阵阵胀热感，“如果，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答应跟我约会？”
顾远修答不出来，因为他对她，的确有感觉，可是——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程兮放在桌上的手，然而下一秒他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收回手，程兮被他这一系列的操作搞懵了，连伤心都顾不上了，因此也就错过了顾远修方才把手放到她手背上时，那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
大脑传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顾远修好一会儿才从那阵猛烈的晕眩感中恢复过来，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在心里苦笑一声，果然，他这毛病并没有改善。
上高中时，曾经有个女生疯狂地倒追他，被他拒绝过无数次也毫不气馁，无论他态度如何坚决，那女生还是一如既往，送情书，送早餐，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蹲点，那段时间他烦不胜烦，只好让司机天天接送。
有一天司机没来接他，那个女生竟然尾随在他身后，趁没人的时候从背后袭击他，醒来是在一个荒凉的仓库，他被绑着坐在椅子上，而那个女生就坐在他对面，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而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刀，见他醒了，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拿刀划开了她自己的手腕，那只握着他手的手腕。
粘稠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他永远也忘不了血液流淌到他手上的感觉，恶心，愤怒，还有恐惧，值得庆幸的是当时他家人发现他失踪了第一时间报了jing，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踪迹，那个女生最后被救了回来，但是检查出精神是有点问题的，她被抓住的时候，反反复复就说着一句话：“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永远记得我。”
这是顾远修永远都不想再提起的经历，从那件事情之后他连续做了好几月的噩梦，每每都被那种粘稠温热的液体流淌在手上的触感给吓醒，而且他发现，除了他家人之外，他再也不能跟女生产生直接的肢体接触，若是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他就产生严重的晕眩感，严重的时候甚至还有呕吐。
那个女生留给他的心理阴影，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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