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雨天。早晨下的瓢泼大雨已经换成细小的雨,一点一滴,温润人心。
微风拂过,绿柳轻摇,水面因雨水滴落而溅起波澜,眼前之景也煞是好看,若有闲情逸致之人,必定观雨吟诗、下棋饮茶。
只是皇帝现下全无这般心思,他走在幽暗的甬道里,想的全是遇刺之事。
昨日夜晚,那个隐藏在众人眼底的人已经动手了,潜入瑶华宫,意图杀吴璟岚灭口,只是没想到,这是一个是故意引他出手的局。
不出意料,他就是赵元珉的幼子赵景晔,也该是他杀了刺客中唯一的活口,杀了翠云,下毒给吴璟岚的人。
皇帝走下阶梯,进入地牢,经过一条并不宽敞的且充满腐臭味的长廊,到了关押那个男子的地方。
咔嚓一声,牢门已开,男子只是稍微动一下。
皇帝走入,并挥手让其余人离开,只留下汪芪。
皇帝看着那个男子,男子不过十八九的年纪,略显瘦,手脚都戴着镣铐锁链,手上衣服上还有些血没擦干净,脸色有些苍白,左肩上的伤已经包扎好,因为伤口附近的夜行服已经刺破,所以白色的纱布露在外面。
皇帝问:“赵景晔?”
男子并不理会皇帝的话:“要杀就杀,何必问那么多。”
皇帝慢慢说道:“杀你是一定的。但我想你应该清楚,你姐姐还在宫中。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话吧。”
见皇帝说起他姐姐,男子微微一愣,而后才回答:“我姐姐什么都不知道,也未曾与我和我哥见过面。”
这已经变相承认他的身份了,他就是赵景晔,明王赵元珉的幼子。
皇帝点头,表示满意:“你哥哥参与凌山刺杀,死了,对吧?”
赵景晔没什么表情:“是。”
皇帝又问:“你妹妹呢?”
这一问,赵景晔略有迟缓:“不知。”
皇帝轻笑:“你知道。”
赵景晔依旧是这个回答:“我不知。”
皇帝问了两遍,但还是这个结果,他看着赵景晔,目光锋利,给汪芪使眼色,示意汪芪动手。
汪芪领会,走到赵景晔身边,把手按在赵景晔的伤口上。
赵景晔因汪芪的举动而吃痛,眉头一皱,还是说:“我不知。”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负手看着窗口,窗在墙的高处,很小,也可以看出墙体很厚,窗口穿了几个铁柱,连一丝逃走的机会都不能给里面的人。
窗口透出来的光亮于这幽暗的地牢来说,甚是刺眼,仿佛就是讽刺里面的人,光亮根本不属于他们,皇帝觉得若呆在这里久了,会让人窒息的。
皇帝不理会赵景晔,继续看着窗口,而汪芪自然也懂皇帝的意思,对着赵景晔的伤处,再加大力度一按。
赵景晔只是闷哼一声,还是承受着,但他的伤口附近的纱布已经渗透出血了,伤口该是裂开了,他呻吟一声,想要挣扎。
汪芪迅速反应,捉住了他,揪着他的衣领,说道:“快说,不然这严刑就得用在你身上了。”
赵景晔拿手捂着伤处,忍着疼痛,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十年前离开钦州,而后到了与南晋接壤的边境时,已经失散了。”
皇帝还是不太相信,但也不想浪费把时间在这个问题上,他挥手让汪芪放开他,继续问:“你和南晋的扬山会是什么关系?”
由于汪芪松手,赵景晔一时站不稳,跌坐在地上,他喘了一口气,手依旧捂着伤处:“和妹妹失散了之后,我和我哥一直在找她,但找不到,后来就加入了扬山会。”
皇帝回头,看着赵景晔:“楚恒国和扬山会有什么联系?”
赵景晔答的很快:“楚恒国不满大齐欲开边境榷场,所以,所以就……和扬山会策划刺杀一事,嫁祸给晋国。”说到这,他一笑,“不,也不算是嫁祸,反正就是想再度挑起大齐和晋国的战事。”
再度挑起大齐和晋国的战事,捞更多的好处,楚恒真是好打算。
皇帝看着赵景晔,赵景晔带着嘲讽意味说的话让他觉得很不舒服:“那你呢,你的身份怕不只是扬山会一员那么简单吧?”
赵景晔还是笑着:“我已经告诉你很多了。”
皇帝慢慢说道:“所以也不介意再告诉我多点了。”
赵景晔靠在墙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就不考虑一下你姐姐吗?”
赵景晔冷笑:“就会拿一个弱女子来威胁我。要用什么刑,也随你便。”
连姐姐和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了,可真行啊!皇帝忍住怒意:“你就那么想死吗?”
赵景晔倒是无所谓:“我也不期盼我能活着。”
皇帝笑道:“你恨我,难道就不想杀我吗?”
一说起这个,赵景晔满脸恨意:“我做梦都想,你杀了我父亲,逼死我母亲,让我一家分崩离析,流落在外多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的错。”
面对赵景晔的指责,皇帝毫不在意:“我并不觉得我做的都是错的,反而不应该放过你们。”
赵景晔忽然大笑起来,他向皇帝走去,手脚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他的笑声和锁链发出的声音在空旷而寂静的地牢里形成回音。
赵景晔离皇帝有两尺的距离,他忽然扑过去,做最后一击。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汪芪发现不对,就立马过去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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