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欣揉著额头,靠向鞋柜闭目休息,直到身子感觉到有些凉意,才一脸慵懒起身。走过还算整洁的大客厅,头半探进灯火通明的和室内。
原本色调营造出来的暖柔气氛,被沸腾喧闹的阳刚咆哮声烘托得更形温馨,这种盛况在阴盛阳衰的花家是极为罕见的。刚从酷寒湿冷且因过年返乡而人车稀少的雨夜中冻回来,家里这一室的温暖特别吸引她伫足、沾染,甚至融入。
「红中,白摸!」一只刻著红色中字的麻将敲下,室内一片哗然。 「我咧,有够邪门!阿野你刚刚是不是跑去换女生内裤,我们等一下脱下他裤子检查看看。」
「我听你在放屁!」
「今年是阿野的年,运势很强。」
「学长讲话就是这么实在、中听;天助我也,五连庄,哈哈哈哈哈哈……」「那就祝龟毛野今年顺利开荤,泡到第一个马子,别年年贡龟,一贡二十几年,丢尽我们这帮兄弟的脸。」阿劲倾身拍拍笑声冻在嘴角的兄弟。
「我去你的!阿郎,你闪开!」长腿弓起,跟著呼喝声踹出。
这挂男孩子都是以拳脚功夫联络感情的吗?花欣唇畔漾笑,从斜倚的门框挺起娇躯。
「阿野、阿劲!今天是大年初一耶,你们这些臭男生玩就玩,嘴巴干嘛那么坏。」
花雕赏荤腥不忌的难兄难弟一记白眼,端著托盘从和室另一头钻进来,坐在亲爱的男朋友身旁,一一分送啤酒。看见门边转身欲去的人。
「姊姊,进来啊,这些人你都认识的。对不对,杨品逸?」手大方勾住面色见腆的男朋友。
花欣原想上楼泡个香喷喷的澡,洗去身上黏腻的汗水味,再下来会会一票男生,现下经粗线条的妹妹这么一叫,只得作罢了。
纤巧的裸足一踏上和室地板,喧闹的室内立刻静悄悄,生怕唐突了佳人。
「新年快乐。」花欣倾身抓起鸭血咬著,并纳闷男生门突然变斯文。「吃啊,别拘礼了,这袋零嘴要是吃不完,一样得劳烦各位打包回去,吃吧!」
大男生们欢呼著一哄而起,粗鲁的手争先恐後的探望托盘上的小菜,室内旋即恢复活络嬉闹气氛。
「新年快了,今天打扰姊姊了。」长相俊朗的杨品逸准备让出椅子,被花欣愉悦地挥著鸭血阻止。
「大姊,新年快了,感谢你的鸭翅。」盘腿而坐的阿劲绑了条海盗巾,一身活力,指著隔壁座低头默默啃鸡脚的小伙子,介绍道:「这个是阿郎,兄弟会最幼齿的成员,刚入伍。小子,你懂不懂江湖规矩,快叫大姊。」
「大姊,恭喜发财,新年快乐。」阿郎害羞的脸迅速抬起又垂下。
「别打我主意,无论如何,办不到!我顶多祝她新年愉快。」阿野先声夺人的挥开那支指向自己的鸭翅,鸡皮疙瘩爬满臂。不只因为番婆姐的过分接近,还因为这些平时荤腥不忌得哥儿们一反粗鲁常态,像个文明人一样姊姊长、姊姊短的叫。
才早生他两年,叫姊姊不会太沉重了吗?
「谢谢,你也快乐。」花欣将脸凑到阿野绷硬的颊际,飞扬的发丝扫过他坚挺的鼻端。「门清一摸三呀……哗,碰碰糊加大三仙,是贡上开花吗?」
指著台面的漂亮牌色,花欣笑见仓皇逃走的人草率地点点头,挤进阿劲的椅子里。
「那你今年赌运不错嘛,小鬼。」她顺势坐下,没发现阿郎看清楚她脸後,鸡脚滑出嘴巴的错愕表情。
「哪里,普普而已。」阿野得意的将阿劲顽抗的臀部挤开一点。
不得了,皮球不弹了,这次居然没对「小鬼」感冒,花欣暗自赞许。是过年的关系吗?
「大姊也是麻将行家哦。」阿劲惊疑。她看起来贤慧、气质出众,根本是秀外慧中的良家妇女典范、傅统中国女性代表。
「不到行家境界,略懂皮毛,不至被唬罢了。」花欣灌著妹妹递给她的生啤酒。
「嘿嘿嘿,名师出高徒,姊姊的麻将是我教的哦!」花雕丢下骨头,一脸得意非凡。
「事到如今,我也就承认了,是那丫头拿刀逼我就范的,不是我生性嗜赌。」「姊姊乱讲!」
虽然不够活泼,但也不致内向的阿郎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听著四周轻松自在的谈笑声。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注视花欣,深思的眸子几次停在那个轻松融入男生堆中,彷佛与熟识的老朋友久别重逢话家常的人;听她依然不慌不忙的清脆嗓音,看她自在惬意、依旧迷人的笑靥,欣赏她白信却不自满的举手投足。
除了气质更沉稳,这张睽违四年多的清雅容颜丝毫未变,轻颦浅笑的神韵甚至更为妩媚动人。
阿郎怔忡的思绪倒转至四年多前那个慌乱失序的夜晚,十字街口惊鸿一瞥後的短暂留痕,及至夜更深之後的再次邂逅,都让他对她印象深刻。
她似乎擅长在紊乱中从容自处,越乱越显得气定神闲,始终觉得她轻悠似风,四年前这么认为,四年後也不变。谁抓得住这抹轻风……
一只有力大掌横伸过来,敲了下他出神的脑袋瓜。
「你又在发呆了,书少读一点啦,有空多多出来接近人群。听说小胖下部队啦?」阿野拉开手中啤酒罐,随意将拉环套进小指勾住,仰头大口大口地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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