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个羽毛球社都被震慑了。
汤子华和倪光源张大了嘴，几乎能塞下一整个羽毛球。
温灿灿的大脑，在听到“温火山”三个字后就彻底死机了，之后所有的言语，完全是条件反射下的潜意识在回答。
顾行舟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轻道：“我先去换衣服，稍等我一下好么？”
她细若蚊鸣地回了一个字：“嗯。”
顾行舟刚要起身，目光却又落在她涨红的耳根上。这会儿四下的目光毫无掩饰地瞥了过来，他顿了顿，复又道：“你想在这里等，还是停车场？”
温灿灿的眼神仍然直勾勾的，潜意识却已经自动作出了判断，如果不想被别人围观的话……她没有犹豫，利落地回道：“停车场。”
她随着顾行舟站起身，没有给周围任何一个人八卦的机会。
停车场其实并不远，不过温灿灿走得比较恍惚，途中还接到了田蜜蜜的电话。
话说今天程镇的妈妈来玩，她必须全程作陪，也就没有来观赛。不过田蜜蜜同学虽然人不在现场，但八卦永远奋斗在第一线，电话接听后第一句话便是：“怎么样怎么样，比赛结束了吧？顾行舟赢了吗？你的花裙子有没有闪瞎他的眼？”
温灿灿一句话没听进去，只说出了自方才起脑海中就一直在盘旋的念头：“……他知道。”
“What？他知道什么？”
“他知道……我是风林小火山。”温灿灿仍然有点回不过神，“他一直都知道。”
信息量有点大，田蜜蜜也沉默了，半晌过后，她忽然发出了一个语气词，完美地表达出了温灿灿的心境：“卧槽！”
“如果他一直都知道，那是不是跟你结婚……不，从加入超人特工队那时起就对你别有居心！”田蜜蜜莫名激动起来，“怎么办忽然觉得好浪漫啊，我的少女心都复活了！”
温灿灿默了默，继续发呆。
当初逆水和她互相杀得好好的，忽然从逆氷手下救了她，又转而和自己加入同一个帮会，难道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了风林小火山是谁？
这么说来……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纠结，全都像傻瓜一样了？
不仅如此，她在游戏里为他吃醋，然后又经历论坛事件，最后又主动戴上侠侣称号，这样露骨的表白……顾行舟也早知道是自己！
温灿灿脸上骤然一红，虽然今天就是来让他知道的，但是……顺序不同，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好嘛！
她挂掉电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停车场，就在一辆车旁边缓缓停住了。车窗里映出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双颊泛起了淡淡红晕。
如果他知道她是风林小火山，那么……他也知道她是许多年前那个小姑娘吗？
这个念头骤然落入脑海，忽地掀起了惊涛骇浪。温灿灿握紧了左手五指，疤痕与掌纹堆叠交缠在一起，如同握住了一段时光的命运。
她的心跳快得近乎忐忑，其中却又夹杂了一丝喜悦，莫名的……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彼时是下午三点半，阳光温暖却不刺目。
微风初初卷起温灿灿的长发和裙角，顾行舟就在这时出现了。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卡其色长裤，头发微湿，显然刚刚沐浴过，周身都是干净清爽的味道。
从前没发现，自从温灿灿意识到自己喜欢顾行舟之后，不知为什么，每次碰见都觉得他又帅出一个新高度。
只是远远看着，心就会怦然而动。
她微微昂起头，努力维持平时的淡定，只是看他越走越近，大脑又开始有了死机的迹象。
顾行舟在她面前站定，沉声道：“等很久了么？”
……一点都不久，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就来了啊！
温灿灿清了清嗓子：“还好。”
他望着她，微微弯起嘴角：“先上车吧。”
顾行舟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脸淡漠，忽然笑起来的杀伤力可想而知。温灿灿霎时有点头重脚轻，直到随他走到那辆黑色SUV前面才稍稍恢复理智。
他们要坐这个一起从正门出去……会不会有点高调？
彼时比赛散场不久，停车场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顾行舟看出温灿灿的犹豫，顿了顿道：“不开车怎么约会？”
温灿灿的理智险些又被“约会”两个字震飞了。她莫名又想起看台上他问的那句话：温火山，要不要和我约会？
她微微垂下头，小声道：“不开车……也可以约会的。”
于是L省体育馆后门的林阴小路上，顾行舟和温灿灿并肩而行，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隔了半米。
总算后门同学不多，自然比开车从前门出去低调不少。话虽如此，会长同学仍然如同一只偷油吃的霸王龙，而旁边的油缸太耀眼了，因此没办法装作经常吃的样子。
自从决定了约会的交通方式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话了，这种沉默却与任何时候都不同，它将他们与周遭都隔绝开来，仿佛带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
温灿灿有心想要寻一句难忘点的开场白，奈何直来直去惯了，明明脑中想的是“刚刚球打得很棒”，开口却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乍一听，很像特务组织被抓了现行的第一句话。
会长同学忍不住有点懊恼，不过已经竖起了耳朵等待回答。顾行舟脚步轻缓，淡淡侧目，眸光像是映了晌午最绚烂的正阳，带着一种不自知的专注，仿佛他眼中万千风景，只放进了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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