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绝地之谷
形状方方正正，通体雪白，没有一丝划痕。
对着阳光晃晃，晶莹剔透，算得上是一块好玉，只是那拴着玉佩的红绳有些发黑了，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吧，不过小纪觉得这与绝地老人的不修边幅很有关系。
远远地，师徒二人把她支开，不知鬼鬼祟祟地在说什么。小纪躲在大树后面，使劲地抻长了脖子。
“他们在说什么呢？”突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不知道。”小纪顺口答道。
……
她猛地侧身，何雪昭摆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造型，在树后拼命地抻着脖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对视的电火花劈啪作响了一阵，冷哼一声，各自扭头，动作夸张得像两个小儿麻痹症患者在比谁扭曲得更好。
“你，”何雪昭突然开口，“几时认识我师弟的？”
“你说亲爱的啊，”小纪无视何雪昭抽搐的面庞，“不过两年吧，怎么了？”
“才两年啊。”何雪昭欠扁地笑起来，“我们已经认识二十年了哟。”
小纪恍然大悟：“二十年啊，那岂不是青梅竹马，朝夕相处，情到深处一发不可收拾啊……”
“没错。”何雪昭美滋滋地道，“你知道就好。”
“可二十年了也没发生点什么意外，估计师姐您也没指望了吧……”
“你！”
“我怎么啦？”
电火花又劈啪劈啪地响起来。
绝地老人的脑袋突然从中间冒出来：“两个娃儿吵架啦？”
夜剑离笑道：“小纪，不准欺负师姐。”
“剑离！”何雪昭见来了后盾，顿时眼泪汪汪，直接攀上了夜剑离的身。
眼见她踮起脚又要亲上去，小纪直直地看着夜剑离，什么也没说。后者自觉地推开何雪昭，引起她的强烈不满。
绝地老人呵呵地笑起来：“这小子到哪儿都有女人争风吃醋，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啊……”
另外三人黑线了，老头不乐意地撅起嘴：“怎么，还不信？雪昭，跟我走，回屋师父好好给你讲讲，当年我十八……”
“师父。”何雪昭黑着脸，“您已经讲过很多遍了……”
……
日近黄昏，夜剑离缓缓走近小纪，悄然道：“我与师姐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举动都是自小习惯了的，你莫见怪……”
“我当然知道。”小纪笑眯眯地道，“你以为我会为这些无聊的事情生气么？”
“我们小纪何时如此豁达？”
“我一直是如此豁达的。”小纪低下头，笑意隐去，“因为不知道过了今天，还能不能活到明天……我怎舍得与你生气？”
夜剑离一怔，她的脸隐藏在一个阳光照落不到的微妙角度，嘴角倔强地抿着，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腰，满眼尽是怜惜。
每天这么笑着闹着，一点也看不出她还在害怕。
可他却毫无办法。
“总觉得这样幸福，连自己都受不了……”小纪轻声道，“大仇未报，我却无能为力……到底怎么办才好？是不是与他一起死了，就能……”
“不准。”夜剑离枕在她的肩膀上，“我说过，他定然比你还要着急。”
“小夜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边。”
小纪侧头，夜剑离闭了眼，睫毛微微颤动。
“所以，不要害怕了……”他微笑，“即便是死，我也会同你一起……”
这家伙从哪儿学来这么多好听的话？小纪无法思考，因为夜剑离轻轻落在她唇间的吻，或是这大把涌起的幸福，都将她所有的恐惧淹没。
远远地，绝地老人与何雪昭以两个奇怪的姿势躲在树杈上，有一个贴切的词能够准确而又生动地表达出他们此时的行径：偷窥。
“谁偷窥？”何雪昭不满地嘟囔。
绝地老人解下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酒，笑道：“你何时见过你那心高气傲的师弟这样肉麻兮兮的？”
何雪昭撅起嘴，却没有说话。
“所以，别欺负那个孩子了。”绝地老人突然正色道，“虽然你也欺负不过她……”
“可我就是不甘心嘛，”何雪昭轻巧地跃下树去，“剑离是我一手带大的，又是娘又是姐……我那可爱的小师弟以前只肯黏在我屁股后面，现在居然……这女人品貌行径如此恶劣，师弟到底喜欢她哪儿？”
“我倒觉得还不错。”绝地老人呵呵笑起来，“你还记得向晚姑姑么？”
“谁记得啊，那年我也不过才五岁……”何雪昭眼见着绝地老人歪歪扭扭地跳下树，“师弟的娘亲定然比这女人漂亮多了。”
“也不尽然，”绝地老人收起葫芦，“她们做菜可都是一般的味道，当年她丢了这保命的玉佩，曾经跟我说，若她消失，一定要照顾她的孩子……可那霍青枫……唉，只是苦了念晚……”
“念晚……”何雪昭默然，“他每次来，我都非要他扮女孩子玩，可谁知他真对师弟……”
“还有你师兄，若不是野心太大，他现在也是颐享天年的时候……”绝地老人喃喃道，表情变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每次提到念晚与萧建仁，师父都是摇头扼腕，现在两人都死了，却愈发成了他心头最大的憾事。何雪昭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向晚姑姑怎会消失的？”
“嘿嘿，这也是天意，否则她丢的那玉佩就不会在云上那里……”
“可先皇不是也消失了？”何雪昭奇道，“要我说那玉佩邪得紧，你就这样给了那女人，会不会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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