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只娶苏遥一人。
现在的苏遥就是云符玉。
可是江辞这句话里没有限定期限。过去自是不必论,江辞单身至今。然而未来呢?
今日甜言蜜语,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多少人在日后弃如敝履?
云符玉没有感情经历,他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无论江辞怎么想,在天道之下,在他尚且弱小的如今,他不能反抗。
哪怕他只是刚生出对江辞动武的想法,天道就明言制止,以性命为筹码的交易威胁。
他云符玉今天能活着,全赖天道垂怜,与异界天道交易,用一个凡人的命运限制他的自由,交换他的全部。
云符玉待在江辞的怀里没有动弹,天道从他头上下来,安静的站在枕头上看着两个相拥的陌生人。
“唉——”这声叹息是天道发出来,其意味深远,振聋发聩。
云符玉静静闭上眼,瞬间入定。
他顿悟了。
修士顿悟的机遇可遇不可求,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缘。通常在高阶修士或天赋异禀者身上发生。云符玉以炼气期的低微修为顿悟,修为远远低于心境,其结果就是这场顿悟并不会令他修为进阶——大环境的灵气稀薄限制了修炼效果。
在江辞眼中,云符玉吐血之后就昏迷了,蚀毒之毒名不虚传,他甚至忧虑云符玉能否撑到他们成亲之日。
他小心翼翼又忧心忡忡的将云符玉平放到床上,替他盖上棉被。
时值深秋,树叶凋零,那飘飘扬扬坠落的叶子如同云符玉的生命,岌岌可危。
云符玉从入定中醒来是三天后的清晨。
他是被天道唤醒的。
虽然顿悟机缘难得,但是婚礼不能错过。天道一点都不可惜的把云符玉唤醒,并安慰他:“反正这里灵气稀少,再怎么顿悟也不可能立地成仙,你这么聪明,下次还能悟。”
云符玉:“……”他应该道谢吗?
天道拿翅膀拍他:“快起来换衣服,你今天成亲。”
云符玉:“……”
这么快?
他眼睛一闭一睁就要成亲了?
云符玉坐起身,低头盯着天道胖啾。
“咋啦?”天道与他大眼瞪小眼。
“能否……行个方便?”
“嗯?”
辰时末,大将军府张灯结彩,满院红绸双喜,喜气洋洋。管家福伯领一众仆人站在正厅门内外,江辞的几名下属带着府内护卫观礼。
厅外庭院露天设流水席,今日不当值的护卫可以畅饮美酒。
大将军成亲是天大的喜事,府内众人无不高兴。未免扫兴,今天后院依然禁止出入,一道月门与铁锁阻拦了那些美人们,让她们只能隔栏咬牙绞帕。
江辞一身大红喜服,博带玉冠,器宇轩昂,俊美非凡。他站在正厅中央,笑着等待他的新娘。
吉时到,拾花搀扶着身着凤冠霞帔的云符玉穿过院子,跨过门槛,一步步慢慢走近江辞。
云符玉能够在婚礼前苏醒实在是件好事,江辞几乎做好了与昏迷的他拜堂的准备。
这三天来江辞只要在家便守在房间,夜晚则睡在外间,云符玉是生是死,他就盼一个结果。
云符玉身上的凤冠霞帔是向富商家买来,女子嫁衣通常是女方自己做,至少也得量体裁衣。云符玉没法提供嫁衣,三天时间又太短,江辞只能让他穿一身不合身的衣服直接出嫁。
苏遥是男人,身高比一般女子高,本是拽地的裙子只到脚踝,衬得整个人腰细腿长。
江辞牵过云符玉白皙如玉的手,带着他站到堂前,红盖头遮住了他的脸,江辞不由自主在心中幻想这方盖头下的面容,是否比昏迷时的苍白好看?
“将军,吉时到,该拜堂了。”福伯笑容满面的说。
“阿遥,转身。”江辞颔首,牵着云符玉转身面向门外。
拾花兴冲冲开口:“一拜天地——”
江辞正要弯腰,云符玉突然掀开盖头,扬声道:“慢着!”
打断婚礼是非常无礼的行为,在场众人俱是一愣。
盖头下的脸略施粉黛,苍白憔悴的脸色被胭脂染红,显得有了些气色,与想象中一样清秀可人。
江辞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里染上了担忧,“怎么了?不舒服吗?”
云符玉挣开他的手,侧身看着他说:“你当真娶我?”
婉转动听的女声幽幽响起,云符玉问得很认真,认真到让江辞心里莫名一跳。
“当然。”江辞笑道。
云符玉点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红底金字的纸来,缓缓展开递给江辞看,“若与我成亲,你今生就只能娶我一个。你考虑清楚。”
纸上第一排斗大的“婚契”两字异常显眼。江辞挑眉扫了眼,不以为然问:“还有什么要求?”
“你签下婚契,不必拜天地,按照我的誓词发誓即可。”说完云符玉传音:“天道!”
天道嘴衔一支笔穿堂而来,落到云符玉肩头。云符玉拈住笔杆交给江辞。
江辞没有犹豫,当即取过笔。云符玉拿回婚契,捏住纸张上下两端抻平在手里方便江辞书写。
这张婚契是云符玉提前准备的,他向天道借来的纸笔,是修真界常用的婚契用品。婚契的内容也是由天道提供,按照修真界的规矩书写。
云符玉指着纸张下半端某个位置说:“名字写这里。”
江辞依言照做。
掺金粉的金墨从笔尖流淌,清晰的书上江辞大名。他写完后云符玉接过笔,左手托住纸,侧身避开江辞视线,快速在婚契上写下“云符玉”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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