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用说得太直白。
何胤则这样早已经修炼成精的人，自然懂得怎么扎人心，高乐言不自然的笑笑，“老头，我有分寸。”
何胤则却不打算放过他，那可是他师姐的宝贝，真出了什么问题，他这条命也不够谢罪的，最近言风语传到他的耳朵里的太多了，可这两位当事人却迟钝得让人发愁。
“分寸？”何胤则脸色严肃，“你的分寸就是这样把她推到大家的茶余饭后？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议论她？”
高乐言：“………”
“………她才二十二岁！”何胤则敲敲桌子，“你要我怎么跟她父母交代？”
话题说到这，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高乐言沉默着离开，心里已是暴雨狂风。
看着高乐言的背影，何胤则无奈叹息，心道，但凡你再年轻个五六岁……唉！
高乐言心里堵得难受，他回想起和蓝图共处的那些时光，他觉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那个不解风情的小东西几乎处处击中他的死穴，他是打心眼里想保护她，却没想到这样却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蓝图当然无从得知高乐言与何胤则的对话内容，只是她的师父大人又好几天不见人，她有些担心，他的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院里的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她甚至听到有人说她爬了高乐言的床。
蓝图没法子生气，虽然那些人说得难听，但似乎也没有说错，在医院的那些日子，两人确实睡在了一张床上。
蓝图见不到高乐言，只好给他打电话，她只想跟他说，她其实不介意那些话。
只是，她的师父大人没有接电话。
可能，年底了比较忙吧？
蓝图也是忙得不行。她神经粗发的大脑也来不及多想，尽力地把自己手里的工作做好，更加谨慎和努力，师父要她乖一点，她就要做到。
高乐言当然忙，年终结算，各种工程收账，他身心俱疲，只好夜夜来望京找醉。
肖劲松悄悄跟他说，来了新鲜玩意儿。
高乐言现在感兴趣的倒不是新鲜玩意儿，他只是找一个发泄口。
天知道，这些天他努力强迫自己不去见蓝图，也不接她的电话，花了多大的气力！蓝图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高乐言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了。
“何苦来着？”肖劲松痛心疾首地劝着，“要爱就痛快点，不爱呢，就利落点！你既然不打算碰她，就别吊着人家了……”
不忍心，又不舍得。
高乐言有点想哭，不知道如何言语，一口一口喝闷酒，声音颓废，“我不能害了她，我……我是真的疼她。”
这话，高乐言不是第一次说。
肖劲松跟他碰杯，“兄弟，都到了不惑的年纪，有什么想不通的？那就把她当徒弟好好带着不就行了，将来，给她找个好人家，多给准备点嫁妆……”
就觉得嘴里好像嚼了向天果，苦涩难言。
似乎，也只能这样。
高乐言觉得有些释然了，没再拒绝肖劲松给他安排的新鲜玩意儿，这一放松，却是无意中为以后埋下了一颗炸弹。
日子忙碌，人的很多想法就会被淹没，没完没了的改图和加班，在年终奖发下来的那一天告一段落。设计院全年没有固定假期，但是只有春节这个假期是要正经放的。
放假通知提前一天贴出来，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
大部分人在奖金到手的第一时间离开了公司，这是玖叁的不成文的传统，大楼一夜之间变得空荡荡。
蓝图在宿舍收拾行装，背着一个巨大的迷彩背包下楼，走出大门，空中又飘起了雪花，今年冬季的雪下得多了些。
雪花飘摇中，蓝图看到高乐言靠着车门抽烟，好多天没看到他人影，好像瘦了。
蓝图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不真实，高乐言是好看的，淡淡烟草味沁入心脾让蓝图觉得身心舒畅。
很想就这样拥入他的怀中，只是，怎么算理由都不是很充分。
蓝图住了脚，喊了句，师父。
“上车。”高乐言咬着烟含糊不清道，“我送送你。”
一路无言。
公司到红城的迷你机场不到二十公里，即便是高乐言把车速降到了不到四十，左右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到家给我来个电话。”高乐言先开了口。
“你都不接我电话……”蓝图突然有点想哭。
在此之前，蓝图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变得如此脆弱，会因为一次离别潸然泪下。
后脑被扣住，温热的气息从耳垂袭来，烟草味的辛辣侵袭着蓝图的心肺，一记短暂用力的吻，让蓝图顷刻间乱了心神。
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是多余。
蓝图问不出口，高乐言也不愿说破。
新年总归是让人兴奋的日子，即便是蓝图回到那个从来不过节的家。
除夕那天，春节晚会节目无聊，一家人聊天，说来说去，最后说到了蓝图的工作问题。
“图图啊，那个，在你何叔叔那里要是呆的不顺心，就回来吧。”白妙妙这话题说得莫名其妙。
蓝图一愣，当初可是白妙妙极力的把自己送到红城，怎么现在没来由的说这样的话。
来由自然是有的，蓝图不知道的是，她还没到家，何胤则的电话已经到了。
关于蓝图的那些传言，何胤则不会全部说给白妙妙，但是那么明显的暗示，白妙妙自然也就明白，不能让蓝图再回红城了。
蓝图有些急了，“妈，我还有项目没做完呢。”
“你能有什么项目，图签都搞不明白……”蓝景元这话说得有些严肃，“想做项目还不简单，我手里好几个呢，你自己挑……”
蓝图：“……”
蓝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之前院里的那些风言风语她是知道的，今天父母这一番话，怕是跟这个有关。
“……是何叔叔跟你们说了什么吧？”蓝图说：“我跟我师父……我难道不能喜欢他吗？”
蓝图自己也没想到，一开始她想否认什么，说出来却是这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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