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红麝直接纵身上了屋顶。
镇魔司从不走寻常路，走门那是正经人的路子。
此刻，她轻轻伏在屋檐，看着声音传来的小院。
这……是上午那个可爱丫头发现龙涎的院子？
云红麝有印象，她白天的时候，已经给附近的镇魔司传讯了龙涎的消息。
此刻，小院的房间中窗花上倒映着人影，橙黄色的暖光在门缝中倾泻出来。
而在小院里，一颗枯树，一口水井，在没有其他东西。
云红麝手扶屋檐，轻声而下。
“嘭！”
“嘭嘭！”
那声音更清晰了，的确是在这个房间传出来的。
云红麝打量了一下周围，院子里没有什么异常的。
她手中长刀倒握，右手做拔刀状，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房间。
橙黄色的灯火在银色的月光下投洒着一抹暖色，透过门缝，云红麝看到刘员外背朝大门，正在桌子上剁着什么。
而在桌子上，有几个盘子盛放着菜品，正冒着热气。
灯火在餐具的阴影下有些斑驳，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这是在做饭？
云红麝心头暗道。
若是没有之前无颏鬼的遭遇，她或许会认为刘员外在给自己做饭。
但是那无颏鬼的出现，说明了刘府之内绝对有大问题！
刘员外本身，就最值得怀疑！
再者说，隔壁就是厨房，他为什么要进这个小院做饭？
“嘭！”
一声闷响下，刘员外突然停下了动静。
他的身体微微一侧，竟然是要转头！
云红麝心头一动，当即侧身贴墙，闪开了门缝。
“咕——咕咕——”
院中枯树上有夜鸦啼鸣了两声，振翅飞走。
月色之下，云红麝贴紧墙壁，没有动作。
片刻，房间中依然没有动静传来。
云红麝悄悄侧脸，朝着房间之中撇去。
嗡！
刹时，云红麝脑子一凉！
门缝间，刘员外的脸悄无声息的露出一半，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
背后的烛火洒落，在他的脸上投下阴沉的影子。
“刘……刘员外。”
云红麝稳定心神，直视着刘员外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吃饭。”
刘员外看着云红麝，道：“云大人这么晚来，有事吗？”
云红麝左手的符咒已经扣紧，时刻准备爆发。
她定定看着刘员外，道：“饿了，想来刘府吃点宵夜。”
“哦。”
刘员外点头，道：“云大人去外面稍等，我去找人来给你做。”
云红麝心头一紧。
刘员外的态度，让云红麝彻底确定有问题！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不用这么麻烦。”
云红麝深吸一口气，当即推开门，朝着里面走去：“我在这里吃点就行。”
嘭！
刘员外猛然直起身子，挡在云红麝的面前，道：“不行，大人，这些不够我吃的。”
“没事，我饭量小。”
云红麝闪身避开刘员外，直接走到了餐桌前。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青椒翻炒的手指根根分明，肥瘦相宜的扣肉表皮焦酥，颜色黑红的人耳搀着细碎的海带丝，刚刚剁开的小臂骨带着娇嫩的鲜肉。
热气腾腾的乳白色汤汁中，四五颗眼球调皮翻滚。
好一个人肉宴。
云红麝背后，刘员外的声音幽幽道：“我都说了不够我吃的。”
云红麝转过身，看向了刘员外，淡淡道：“妖？”
“不。”
刘员外摇了摇头，道：“我是神。”
“呵呵。”
云红麝冷笑一声，道：“你是梦回八十年前吗？”
大靖初年，妖魔横行之时，无数妖魔将自己称为神明，肆意九州，无视朝廷。
至今，民间还有童谣流传——
“美娇娘，美娇娘，夜里撞见状元郎。”
“皮缝鼓，发为裳，嫁入朱紫琉璃房。”
“今吃奴，明吃郎，画皮书生上庙堂。”
“请公侯，宴中堂，五脏庙里众生藏。”
……
那时候，妖鬼不分，群魔乱舞。大妖精怪，随意取人果腹。
可惜，镇魔司不给你多逼叨。
森罗刀下，人头滚滚。
硬是杀的无数妖魔绝种，山精灭族！
五州荡魔之后，更是让妖魔不敢踏入北方半步，南方妖魔也一盘散沙。
别说是妖魔，就是正神，说杀，也就杀了。
如今还敢自称为神的妖魔，不是弱智，就是疯子。
“不！”
“我就是！”
刘员外突然怒吼！
“你看！”
“你看我，难道不像是人吗！”
说着，刘员外的气息轰然爆发！整个人的面孔都开始了扭曲！
他的眼睛外凸，和那些青城妇一般！
这是爬行类的生灵成妖的统一特征。
从青蛙到蛟龙，都是如此。
他的头发脱落，脸颊生鳞，面庞干瘦，獠牙锋利！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刘员外妖相毕露的瞳孔，却是灿金之色。
看着那眼眶涨裂，双眼大半瞪出眼眶的刘员外，云红麝幽幽道：“原来如此。”
“你在讨封。”
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说他像人，刘员外绝对不会伤自己。
反而，他会报答自己。
但是自己很快就会倒血霉，因为自己只是普通人，没有给妖加封的资格。
世间一切皆有因果。
九州不乏给妖精讨封之后，在妖精帮助下暴富的人。可是无一例外，所有人尽皆横死，无一善终。
有时妖精比较强，影响的不仅仅是一代，而是数代人受到因果牵扯，代代横死。
而这些，妖才不会在乎。
“你看圣贤书籍，是想要压制妖性。”
“毕竟讨封来的突破，不稳妥。”
讨封也不是任何人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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