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池雀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
至于肖蛇……
王池雀看了一眼在门外与警察交谈的肖蛇,她刚才听警察隐晦地提及过,肖瑶与肖蛇两人自幼是孤儿,而肖蛇更是肖瑶一手拉扯大的。
或许因为肖蛇是自己身边唯一剩下的亲人,肖瑶心中的这股执念渐渐扭曲成一种禁忌的感情,将还小的肖蛇□□在家,限制他的自由,不允许他跟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交谈,即便是放肖蛇去上学,也在时时刻刻地监视他的一言一行。
一直到了去年开始,扭曲的情感像岩浆一般越燃越烈,她对肖蛇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所以才开始对学校里的人下手,将他们引到家中杀害。
不过这件事中疑点重重。
肖蛇显然是知道肖瑶的行径,所以在学校才不愿跟人交流,也与人拉开了距离,但是——他既然有出来的机会,那么他完全可以趁机逃脱,或者是报警,将肖瑶的所作所为透露出来。
只要他想,他完全有自救的机会,可是为什么他不这么做?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王池雀脑子乱糟糟的,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门外的肖蛇在一群幽灵的拥簇下走进了病房。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在那群凶神恶煞的幽灵们的衬托下,那张脸庞越发显得平静而无害。
看着好端端站在病床前的肖蛇,王池雀将身上的被褥拢紧了,一边幽幽地道:“你还记得你欠我一巴掌吗?”
肖蛇还记得这件事,他体贴地躺床上的王池雀身前弯腰垂下脸,方便她伸手来打,一边道:“你打吧。”
他合上眼,平静地等待着。
眼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庞近在咫尺,王池雀哪管他长得有多好看,她从被褥里伸出手来就打算利落地来一巴掌,谁知道她刚要下手,遍布病房各个角落的幽灵们就齐刷刷瞪向了她,一个比一个的目光凶狠,仿佛只要她的手一碰到肖蛇,她待会儿就会落到肖瑶那样的下场。
……太欺负人了。
王池雀憋屈地收回了手,她算是明白了,这群背后灵之所以一直跟着肖蛇不散,完全是因为它们的执念就是肖蛇。
王池雀埋进被子里,汲取着被褥里的温度,但是满房间挂满了幽灵,这一床被子压根儿不够用,她仍然冷得瑟瑟发抖。
肖蛇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有巴掌落在自己脸上。他睁开眼,就看到蜷进被子里把自己团成了球的王池雀。
他抿了抿嘴角快要浮出来的笑意,道:“怎么不打?”
“我为人大方,才不跟你计较。”王池雀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她实在冷得不行了,也实在不想自己在这样重伤的情况下再发个高烧,便问道:“大哥,你既然能出院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肖蛇再在这里多呆几分钟,王池雀感觉自己的命都要短一天。
听出王池雀话里逐客的意思,肖蛇的神色冷了下来。他问:“你赶我走?”
“我不是这意思。”的确是这意思的王池雀有点儿心虚,她小声道,“你我现在都是高三的学生,再过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您老人家还是先回学校吧,我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肖蛇面上的表情平静,他直直看着王池雀,没吭声,也没动。
她被肖蛇看得有点儿心虚,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又缩,汲取着被窝里几近没有的温度。
肖蛇看了她好一会儿,他敛下眼,屏去眼中浓浓的自厌,起身平静地迈步离开了。跟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那几十个在病房里挤来挤去的幽灵。
……她的话好像伤到了肖蛇。
看出他眼里的情绪,王池雀迟疑地想开口解释一番,但还是闭上了嘴。
她不讨厌肖蛇,也没有嫌弃他的遭遇,只是她觉得……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早点断了联系也好。
肖蛇离开以后,病房里的温度在渐渐回升。
她太累了。
王池雀再也撑不住身体的疲惫,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王池雀的爸爸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妈妈又一直在国外工作,得知她受伤以后也无法赶回来,再加上王池雀在南归市里没有其他的亲戚,所以妈妈拜托了班主任来处理她住院的事宜。
王池雀知道老班在学校里的事务多,况且她早习惯了自力更生,所以也没有多麻烦老班,自己一个人老老实实地留在医院住院。
在医院的日子其实很无聊。
这间双人病房里只住了王池雀一个人,旁边的床铺空着的。而自从上次肖蛇离开以后,他就再没有出现了,病房里一直安安静静的。
她醒来后的第五天,南归市四月的雨季来临了。
窗外阴沉沉地下着雨。
王池雀躺在空荡荡的病床上,偏着头看向窗外,外边阴沉沉地下着雨。
春天这种季节就是雨下个不停……等雨季过后,蝴蝶也都该出来了吧。她还记得自己曾在书上看到过,有一种只有南归市才有的稀有凤尾蝶,不过它们早在五六十年以前就灭绝了。
王池雀睁着眼又想了一通,最后因为在床上躺得快长蘑菇了,憋不住无聊,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去看看窗外的景色透气。
只是走了几步路,浑身上下的伤口立马起了反应,痛得她连连倒吸冷气,才勉强走到窗户边。
听来照顾她的护士说,她起码还要再过几天才能拆掉腹部伤口的绷带,到那时候才能随意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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