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界,乾历404年,乾王朝应元三十二年。
三月初三,宜婚嫁、修坟,忌安门、开张。
伴晚,落日余晖即将消隐。无论是郡府城池,亦或是村镇乡野,人们同往日一样各行其是。
突然,昏黄的天地间亮光四起,无数人都被这突兀的变故惊吓得不知所措。
“快看,快看天上……”
有人惊慌失措时偶然抬首望天,顿时像是发现了真相似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周围人听到喊叫声也来不及思考,纷纷仰起头向天空望去。
却见本应落下的太阳星再次散发出耀眼的光辉,而还没有来得及升起的太阴星亦是不知不觉中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般撒满天地。
除却太阳星、太阴星之外,数百颗往常时隐时现的星辰亦是光芒大作,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好像是要降落到大地上似的。
“啊!快躲啊……”
“为什么?我还没活够呢……”
地面上,多数人再次惊慌失措起来,哭爹喊娘,乱成一团。
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扔下手中事物直奔自家地窖;有人似乎是委屈爆发,破口大骂了起来;更有一些地痞流氓不管不顾,趁机光明正大地捞了许多好处。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生疾呼,天空中那些星辰光芒渐消、逐渐变小隐去,太阳星同样又变得黯淡无光起来,从视野中消失,只剩下太阴星继续提前挥洒着冷冽的光辉。
随着黑夜降临、灯光四起,人们这才逐渐缓过神来,纷纷从地窖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颇有些热泪盈眶,宛如劫后余生。
大多数人为了表示避忌,即使天空已恢复正常,仍不再进行任何讨论,而是选择回家发泄心情,想要将这一段噩梦似的经历彻底忘记。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只留下寥寥数语:日月同天,群星显现,天下惊,星遂隐。
……
应元三十六年春,正月初四,乾王朝,白马村。
夜已深,整个村子除了些许犬吠声一片寂静。
“啊……”
村北苏显安家里突然传出一声细细的尖叫,随后又恢复安静,未惊动任何人。
东屋,躺在一张小床上的苏定元却是已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的双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仿佛有万千星河倒映其中。而他在无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后已经平静下来,此时正思索着梦中的见闻。
无间星海界,纪元历1484年,联邦监狱。
32岁的自己正咬破手指在由荧光石与绝法石混炼而成的囚房地板上刻画着一幅无意中得来的祭祀图。随着血液流失,虽然感觉阵阵虚弱,但自己的内心却更加坚定。
“希望这幅在遗迹中无意得来的祭祀图可以沟通到冥冥之中的无上存在,拨乱反正,还我公道。”
终于,在意识快要消逝之前,血红色的祭祀图首尾勾连完整,开始散发出淡淡光芒。
“伟大的万道圣师在上,请允许晚辈献祭自我,只求公正……”
虚弱的自己看着闪烁发光的阵图,尽管心中欢喜却也不得不盘膝坐下节省体力。
“吾乃机械与秩序主宰,汝可确认献祭?”
一道浩荡无量的意识出现在自己意识之中。
“确定。”
“完成献祭,汝需经历肉身三灾、神魂三劫,是否开始?”
“开始。”
随着意识确认,苏定元顿时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空寂的空间之中,随后眼前便出现了肉身三灾、神魂三劫的画面,让人不寒而栗。
“体灾开始。”
随着声音消失,空间内顿时凭空出现数不尽的刑具,尽数施加于己身,万般痛苦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让人欲死不能。
“苏定元,你可怕死?”
“我苏定元不怕死,只怕生不如死。”
体灾继续……
如果说体灾是由外向内的痛苦的话,那血灾就是由内向外的恐惧。至于衰灾,没有神魂寂灭已属侥幸。
经历了肉身三灾,大恐怖之后有大收获,苏定元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对自己的肉身有这么清晰的认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对生死有这么深刻的领悟。
“神劫开始。”
看着眼前祈求自己原谅、等待判罚的各色敌人,苏定元很想放下心来静候佳音,但内外交替的疼痛不断提醒着他这只是幻象,他不能就此倒下。
神劫继续……
而后是魂劫,最后是灵劫。
最可怕的自然是灵劫,如若不是自己的修行小有成就,一点真灵早就在无数劫难中消亡殆尽了。
不过,好在自己挺了过来。
那么,接下来该要体验无尽痛苦与恐惧的就是那些敌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苏定元自己不禁放声大笑。于笑声中空间消逝,而他的意识重新回到囚房内,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消散,随先前那道浩荡无量的意识一起飞升天宇。
外界,无论是金水星系还是左悬臂星系,甚至是无间界内,都有无数人同时聆听到一道讯息:
“吾乃机械与秩序主宰,现判汝死亡。”
伴随着这道声音讯息的是一道道秩序之力循着一道道因果线从天而降。
无论对方是在密室中、在洞天中、在神国中,顷刻间便已魂飞魄散。
金水星系,赫赫有名的梁氏族长,超凡九阶已然可以飞升无间界的超级高手,在家族会议中悄无声息死亡,同一时间死亡的还有数名梁氏族人。
左悬臂星系,独霸数颗星球的八臂娜迦异族的一位超级高手,连同数名下属在奴仆的注视下灰飞烟灭。
无间界,三山洞天的梁氏老祖与娜迦神国的六臂真神,于同一时间真灵陨落。
不提无尽星海与无间界的轩然波澜,苏定元此时却也面临着相同问题。
“汝可满意?”
“满意。”
“那就归墟吧。”
梦中的自己已然闭目,却突然听到对方一句惊讶的问候:
“见过道圣冕下。”
……
元武界,乾王朝,白马村。
刚满三岁的苏定元记起梦境之中的全部内容之后,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今日方知我是我。”
却是他上一世在献祭自我后本该真灵陨灭的,却被万道圣师、道圣冕下送来此界,一点真灵带着一篇养灵决重新投胎成人。而经过三年时间后,意识深处蕴养壮大真灵的养灵决终于转化为天赋存在,这才通过梦境回忆起前世一切。
如果不是深夜并且躺在床上,苏定元肯定会忍不住大笑大跳来发泄心中的喜悦之情。不过,当他接受完意识深处所有预留信息后,脸上不由浮现出一片郁闷表情:
“什么鬼!灵气复苏,元墟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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