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将将触地时,被晏暄明扶住了。
晏暄明皱眉:“这是作甚?”
阿玉垂眼答:“清风楼的小倌,除了抚琴,还会吹箫。”
晏暄明一默,声音含了些薄怒:“如何习之?”
阿玉面色微红,声音更轻:“玉势。”
晏暄明面色稍霁。
倒也不是嫌弃少年伺候过别人,只是阿玉若真为他人折下身段,做过此事,他也不知怎的……会感到心疼和愤怒。
原本今日会进这小倌馆就是个鬼使神差的决定,再一掷千金拍下一名雏妓,更是晏暄明此生最荒谬的壮举。
也不知为何,为这小倌一而再再而三破例。
竟还心疼起他来了。
“不用这般伺候。”晏暄明轻咳一声,“你起来,坐我边上。”
阿玉抬眸:“公子……”
晏暄明干脆地脱了自己外袍:“交给我来便是。”
……
阿玉快被折腾得散架,男人才餍足地放过他,抱着他温存:“阿玉,你是哪个玉?”
阿玉低声:“美玉无瑕。”
“是个好字。”晏暄明思量道,“只是不太适合男子。”
“公子说笑了,委身人下的小倌,何须有男子气概?”
“我也有个瑜字。”晏暄明道,“怀瑾握瑜,亦有美玉之意,以后唤你阿瑜如何?”
“公子喜欢便好。”
“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忘了,只记得大约姓谢。”
“那便叫谢瑜了!”晏暄明决定下来,“这个好听。”
阿玉无奈:“阿玉是妈妈为我取的花名,不是公子说改就改得的。”
说到底,晏公子只买了他一夜。他今晚伺候晏公子,日后还会有张公子王公子,他该叫什么,枕边人无权决定,至多床笫间唤个趣儿。
“我说改得就改得。”晏暄明道,“我明儿就为你赎身,到时你归了我,叫什么名字,就由我决定了。”
阿玉一怔。
“公子要为我赎身?”
“是啊。你不愿么?”
阿玉迟疑。
他何其有幸,遇到的第一位恩客就愿意替他赎身,免于日后辗转于无数男人身下的苦难。
可他又想起那个被赎出去后不久就惨死的哥哥。那员外当时说得好听,会对哥哥好一辈子,转眼就把人抛却脑后。
焉知不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呢?
“我家中未有妻室,妾室通房也不曾有。你是第一个。不怕你说,我今日也是头一回进青楼,只因听了你的名字……”晏暄明道,“我行走江湖,无父无母,不用担心我家中长辈反对。我把你带回去,肯定会娶你的。”
阿玉一时无言。
他真的可以信这个男人吗?
他在风月中,听过太多谎言。那些男人无不是以甜言蜜语开场,狼心狗肺结束。他也再三告诫自己,不要相信任何男人,不要重蹈覆辙,不要让自己陷入一生的悲剧。
可就算如此,他这一生也注定不会欢喜到哪儿去了。他会在这清风楼里醉生梦死,接客无数,永远不会爱上谁,谁也不会爱上他。
为何……不搏一搏呢?
阿玉权衡片刻,听到自己说:“好。”
阿玉或谢瑜,他选择成为谢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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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十年的摇钱树终于长大,才过一夜就要被人搬走,鸨母脸上满是不舍,可到底没说什么。想来是晏暄明给的钱足够多,那张卖身契很潇洒地落入晏暄明的手里。
晏暄明一上马车,当着谢瑜的面将卖身契撕了。
“你与我是一样的。以后你再也不是贱籍,而是良民。”晏暄明将碎纸撒出车窗,纷纷扬扬地随风吹走。
谢瑜望着窗外出神一瞬,转首道:“公子以万金赎我,阿瑜一生都难以偿还,如何一样?只能此世当牛做马……”
“我又不缺牛马。”晏暄明道,“我就缺一个夫人。”
谢瑜摇头:“阿瑜不配。”
晏暄明抬了他下巴去亲,亲得谢瑜险些喘不过气,眼底都出了泪花才放过他。
“以后不许说配不配这些惹我生气的话,不然就这样罚你,下次加长半炷香。”晏暄明威胁道,“现在还配不配?”
谢瑜吓得捂住嘴:“……阿瑜配了。”
晏暄明这才满意:“就这样,记住了。”
谢瑜乖乖点头。
他心底还是觉得欠公子良多,不是公子撕了一纸卖身契就能抹消的,人当知恩图报。
晏暄明心想,还不够,阿瑜对他还是感恩大于感情,太生分了。
马车一路北上,晏暄明与谢瑜途中在不少客栈休息,晏暄明都心机地只要了一间房。谢瑜心道公子为他赎身已花了大价钱,如今节省些也是应该的。
就是……一间房的话,谢瑜太容易被晏暄明得手。
二人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关系,公子买他自然不是买个小厮,负责纾解欲.望是分内之事。谢瑜这么想着,加上他也不是很抗拒晏暄明的触碰,就……就配合了。
一路下来,谢瑜都不好意思再跟晏暄明客套,毕竟身体都他妈熟成什么样了。
他若客套一次,夜间晏暄明便在榻上多来一回,逼得他只能软声求饶。撒娇的次数多了,想生分也难。
“公子……”酒楼内小二呈热腾腾的饭菜上桌,谢瑜下意识又要让晏暄明先吃,就被晏暄明乜了一眼。
“第一,吃饭不用等我,咱们一道儿动筷便是。”
“第二,不许叫公子。”
谢瑜想了想,增了一个字:“晏公子?”
晏暄明成功气笑。
当晚就把人做到求饶:“知道该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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