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娜娜带着路白奔下吴山的时候，凌晨一点的钟声正好响起，周围的山色顷刻间逝去，恢复成死无葬身之地的灰色格调。
“时间总算到了。”路白长舒一口气。
娜娜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带着路白继续往西飞奔。
“已经回到死无葬身之地了，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血脉稍微纯粹一点的八大家族子弟都能够踏入死无葬身之地，不然他们如何做死无葬身之地的裁决者？而且他们的鼻子跟狗一样灵得很，对亡魂的气息天生敏感，只要我们稍微靠近他们就会被发现。”
“我们这次算是把安德烈坑惨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娜娜边说边笑，虽说讲的内容很严峻，神情却没有丝毫担忧。
一直往西，直到进入一座废弃的拳击场，娜娜才停下脚步，稍微安心了些。
“你真的一点也不怕八大家族？”停下来后路白问娜娜，刚才他看到好几次鲜血都差点撒到娜娜身上。
娜娜摇头“如果你和我一样存在这么久，你也不会怕的，而且怕有什么用？一点点血还不至于让我消失。”
“你到底在死无葬身之地存在了多久？”娜娜看起来就是个少女，但路白知道她作为亡魂存在的时间很可能比大哥都要久得多。
娜娜冷哼一声，“你不知道问女生年龄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路白笑笑，两人都从之前吴山上的紧张气氛中稍稍回过神来。
“刚才到底是谁救了你一命？难道是宁不易？”娜娜到现在也颇感意外。她并不知道卡拉索的存在，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猜测是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间，替路白拦下了安德烈的那一剑。吴山上有这个本事的人寥寥无几，宁不易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而且这还是在安德烈那一剑大意或者留有余力的情况下，否则那么近的距离想隔空拦下安德烈的全力一剑根本不可能，娜娜自己也办不到。
路白摇头“当然不是，那只老狐狸巴不得我们，当然主要是你，和安德烈拼得两败俱伤。”
“那是谁？”
路白指了指在自己怀中睡着的灯灯。在他们脱离险境之后，灯灯就陷入了昏睡之中，应该是刚才操纵空间消耗太大。
“这只黑猫？”娜娜完全不信“我看起来很傻吗？一只猫怎么可能拦住安德烈的一剑。”
“我开始也不敢相信，但我很清楚感觉到刚才停住那把剑的念力就来自灯灯。”路白和娜娜都不知道血脉纯粹到了极致能够控制空间。那座太平洋上的研究基地和卡拉索，都是三大家族的绝密。如果不是基地爆炸，引发的动静太大，那座孤山上的和尚和大哥也不会知道这个消息。灯灯出现在死无葬身之地的那天，正好是研究基地爆炸的那一天。否则和尚也不会大费周折，把灯灯抱回山。
“你确定？”娜娜看着路白笃定的眼神，开始有些犹疑。
路白点头，“它当时就在我肩膀上，确定无疑。”
“如果真是这样，你这只猫还真不简单了。”娜娜好奇地看着在路白怀中睡着的灯灯。
“我也没想到。”在那座孤山上的时候，路白只当灯灯是一只黑猫死后的亡魂。虽然动物死后极难形成亡魂，但想来特例总有。所以在灯灯跟着他走出山顶寺庙的时候，路白也没有在意。
现在路白回忆当时的场景，无论是和尚还是大哥的神情动作都有些异常。他们应该早就知道灯灯的不一般。不过和尚虽然肉痛，最后还是任由灯灯跟着路白下山。路白心中不免对那个看起来混不吝的和尚心生好感。如果不是灯灯，就算路白不怕八大家族的鲜血，也肯定会被囚禁起来，甚至还可能连累娜娜。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虽然没有见到宁桢，路白有些遗憾，但是路白在吴山上公布了高天原准备对她动手的消息，相信宁桢应该会有所防备。暂时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个任务失手了，当然是去接下一个。”娜娜平静地说，“不过现在我只接罗曼诺夫家族的任务了。”
路白笑了，是娜娜的作风。
“你呢？”
“我？如果要报仇，我得找高天原，但以我现在的实力给他们挠痒痒都不够。所以……”路白看向娜娜，郑重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高天原势力很大的，我也只能暗地针对一下。不然同时被高天原和罗曼诺夫家族追杀，应该会……很累。”
“我不是让你帮我这个，报仇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来才行呀。”路白对着拳击场蒙满灰尘的沙袋猛挥一拳，尘土飞扬，“我想跟着你学习一下。”
“什么？”
“你之前在上山的时候不是和宁缺说我勉强算是你的搭档吗？你就把我当搭档来看呗，顺便教教我怎么打架，以后我再遇到高天原或者八大家族的人，也不会像在吴山上那样被动。”
“不行。”娜娜果断拒绝，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
“你以为赏金猎人那么好当的？很多时候我连自保都难，哪里顾得上你。”
“那种情况你别管我就好了。”
“……”
“你看我的眼睛比手快，你的手比眼睛快，咱们正好互补。”
“我习惯一个人了。”娜娜平静地说。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忘记从什么开始，娜娜就是一个人做任务了。在更久之前，她也有过搭档，不过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有些不好的习惯得改。”路白丝毫没有被拒绝的挫败。
娜娜继续摇头，这个话题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记忆。
“要不试试？如果不行咱们再散伙。”
“我会帮你针对高天原的。”娜娜间接回答了路白的问题。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呀。”
娜娜摇头“我不会教人。”
“但我会学啊。你不会担心徒弟饿死师父吧？放心吧，不会的，等你教会了我，很多小事我都会帮你解决，你都不用亲自出手。”
“我发过誓，不会再有搭档。”娜娜脸上罕见地露出严肃神情。
“正好！咱们不是搭档，是师徒。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路白边说拱手弯腰朝娜娜行了一大礼。
娜娜挪开步子拒不接受。路白身体像指针一样跟着娜娜转。两人就这样转了好几圈。
最后娜娜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路白怔在原地。
片刻之后，娜娜回头“还不走？”路白喜形于色，随即跟上，二人再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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