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钟声终于响起，不过皇家赌场只剩下一片废墟，罗曼诺夫家族的人已经把赌客带走。
“走吧。”经过路白一整天的软磨硬泡，娜娜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接下来去哪？”之前路白和娜娜主要是在躲避罗曼诺夫家族的追杀，但是昨天娜娜突然带路白来皇家赌场，仿佛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那个害死你的人在哪里来着？”娜娜突然问了一句。
路白神情一愣，显然对娜娜的问题很意外，沉默片刻后才说“万象画廊，在上海。”
路白已经死了一段时间，每天除了凌晨的一个小时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死亡葬身之地，但他始终不习惯死无葬身之地的夜晚，空荡荡的夜空中挂着猩红的月亮。路白还是喜欢生者世界的夜色，白月光，还有不时闪烁的星辰，在路白还活着的时候就时常给他安慰。
“上海……”娜娜转了转眼珠，仿佛两粒星辰在深邃的眼眶里闪烁。
大概确认了方向后，娜娜抬手示意路白跟着她走。
“干嘛？”路白有些明知故问，他觉得现在去万象画廊太冒险了。罗曼诺夫家族的人应该正等着他们露面。
娜娜看向路白，她做了决定的事很少会更改，“既然暂时没想到干什么，就帮你报个仇吧。”
路白摇头，他猜到是这个原因，“万象画廊背后是高天原，和罗曼诺夫家族关系密切，我们现在去报仇不是送他们脸上吗？”
“你怎么这么胆小？”娜娜露出鄙夷的神色。不过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娜娜也有过一番考量，几天前娜娜去罗网的时候，得知罗曼诺夫家族遇到了一些麻烦，八大家族之间的矛盾好像激化了，矛头首先对准了日益强大的罗曼诺夫家族。
尽管有兰开斯特和梅蒂奇这两个盟友，罗曼诺夫家族一样成了众矢之的，而且这次两个盟友仿佛事先约好般保持沉默，据说尼古拉极为不满。
八大家族之间一直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如果某一家过于强大，另外几家往往就会联手针对。近十年来通过对血液的研究，八大家族发现他们的血脉特征有大量相似的地方，而且八大家族的起源都极为突然，好像之前的历史被刻意地抹除。
八大家族可能起源于同一个家族，或者同一个人。实际在血液研究的进步之前，八大家族中就有人提出这种猜测，在八大家族漫长的历史中不乏有人想一统八大家族。
如果不是八大家族之间的矛盾激化，娜娜也不会来皇家赌场挑衅罗曼诺夫家族。她猜测那三只土拨鼠也应该知道罗曼诺夫家族现在很忙，没法分出精力深究皇家赌场事件。
现在八大家族应该已经重启了谈判，尼古拉肯定会竭尽全力为罗曼诺夫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等到新的协议再度达成，八大家族又将进入一段稳定时期。
到时候以罗曼诺夫家族的势力想对付几个亡魂简直是易如反掌，就算是老刀把子和陈红楼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何谈娜娜和路白这样的散兵游勇。
要想报复罗曼诺夫家族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皇家赌场本来就只是娜娜计划的开始，不过由于那三只土拨鼠的插手，让这个头开得不好。
路白知道娜娜是好心，所以没有反驳她，而是笑着说“报仇这种事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娜娜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可能别人都老死了。”
没想到娜娜随意的嘲讽却让路白陷入了思考，的确，宋问已经快七十了，身体状况也一般，再过几年说不定真直接死了。提到报仇路白心情总是很复杂，他当然想复仇，但如果真让他亲手取宋问的性命，他又有些犹豫。对此娜娜没少嘲讽路白，扭扭捏捏，办不成大事。
“也不全是为了帮你报仇，我调查过了，万象画廊是高天原的一个据点，但又没听说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如果想更多了解高天原这个组织，万象画廊是个绝佳的突破口。”娜娜解释。
路白疑惑反问“你什么时候调查的？”这几天他们都在一起，娜娜很少单独行动，路白完全没有察觉到娜娜有在调查什么。
“喂，你有完没完啊？”娜娜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在罗网混了这么久，一点眼线都没有的？你这个人不仅扭扭捏捏，还罗里吧嗦的，真是服了。”
路白举起双手，示弱求饶。他内心其实也想回上海一趟，去万象画廊倒是其次，路白总觉得报仇来日方长，不急一时。更主要的是他想回红楼看看，路白最担心的就是因为他牵连到了大哥和红楼。
……
前一天的凌晨，在路白和娜娜离开生者世界之后，罗曼诺夫家族安排赌客们离开，为了避免继续发生意外，罗曼诺夫家族派专机送他们离开。但是约莫一个小时之后，罗曼诺夫家族收到飞机失事的消息，乘客无一生还。
这场空难一共死了七十三个人，第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快有人调查出遇难者中很多都是大人物，并且还想继续深挖。罗曼诺夫家族也在调查失事原因，飞行员是他们自己家族的人，飞行经验很丰富，而且向来谨慎，没理由会失误。
不过当天黎明之前，无论是好事者还是罗曼诺夫家族的调查都戛然而止。好事者被勒令禁言，罗曼诺夫家族则是受到通知，告诉他们这件事不用继续查下去了。
有些事说出来就是祸水，可偏偏世人就是爱听，要怪只能怪戴土拨鼠面具的女人，她本可以不让其他人听见的。
……
路白跟着娜娜走，一连串的行动之后，他在死无葬身之地已经找不到北了。在生者世界他就有点路痴，死无葬身之地几乎全是相似的荒漠，对路白而言简直就是个偌大的迷宫。
没有找到车，他们只能步行。暮色渐深，只剩最后一抹留恋的残阳，远远地挂在天边，好似一团璀璨的火焰，路白很少觉得死无葬身之地美，但这抹夕阳让他惊到了。
娜娜从后面走到路白旁边，突然问，“你说这里怎么一个人影都没？”
死无葬身之地当然没有人影。不过路白懒得贫这一句，他也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亡灵了。尽管死无葬身之地比生者世界空荡得多，但这条路并不是疙瘩角落，在娜娜的预想中不至于如此冷清。
十分钟之后，他们终于知道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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