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明白
皇后出来，带着白老夫人跟安定侯夫人去了偏殿里头，阿臻也落了座，借喝茶的机会看了一眼垂首立在外头的韩止。
韩止自然好定力，一丝儿乱动也没有。
白老夫人却等不及女婿跟皇上说的话，直接对皇后道：“娘娘，既然承恩侯家的仆从已经来了，不如先叫进来问一嘴……”
皇后心里很恼怒，觉得太子真是好心没好报，救了一窝子白眼狼。
偏坐在阿臻右手边的宋息尧没觉出别扭来，或者说，他就是不喜欢安定侯家跟阿臻交好，顶好是交恶越厉害越好。
“母后，白老夫人说的是，不如叫进来问问，若是能广泛种植，也不失为一桩善事……”他依稀记得寒莲子虽然不容易得，但好像最后是种植成功了的。
皇后便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便领着韩止进了殿，韩止进来后依旧跪趴着。
宋息尧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见阿臻一个眼风也没扫过去，就小声对她道：“你这个仆从是哪里得来的，看着有几分干练。”
阿臻确认了他是重生而来，对他这番扮猪吃老虎就格外不耻，道：“我也不知。”
宋息尧想她确实是整日在内宅不出，便也释然了，听着白老夫人抢着问韩止问题。
韩止想也没想道：“是奴才从一个粮种贩子那里挑的，那里的黑豆又大又亮，跟我们平日的豆子根本不一样，奴才用油脂擦了擦，就给了大姑娘。奴才买那些豆子一共花了三文钱，剩下的近十两银子，奴才都留起来买了酒喝……要是稀罕那样的豆子，奴才哪里还有好多，三文钱能买半斤呢，那贩子说这个都是给畜生吃的，不贵。”
宋息尧“噗”一声喷出口茶，他刚要说话，就见阿臻扭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该怎么形容？
就像小猫伸出肉呼呼的爪子按了一下他。
宋息尧觉得自己竟然被她看的微微发热了。
韩止的话，皇后还没反应过来，白老夫人先瞪大了眼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阿臻再看皇后，竟然没发现白老夫人失礼，顿时觉得皇后真是，柿子捡软的捏啊。
她安坐不动，宋息尧想了想竟然也没有说什么。
白老夫人不干了，伸手点着阿臻（她也不敢点太子）：“欺世盗名……”
阿臻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站起来对皇后娘娘道：“娘娘，臣女从未说过那是寒莲子，臣女更不认识什么寒莲子，是太子先说了，跟寒莲子有些肖似，后头王御医跟安定侯也说是，臣女其余的一概不知。”推了个一干二净，顺便将太子也提溜了出来。
皇后就无奈的看了眼白老夫人。不过阿臻觉得，那无奈当中，幸灾乐祸的成分占了九成。
再看安定侯夫人，本来还好好的坐着的，此时也脸色煞白，呼吸短促了，不过阿臻此时一点同情她的意思也没有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认为安定侯夫人做的多么错，但惹到她，她就不开心喽。
皇后这才说话：“难道竟然不是寒莲子？”
韩止忙道：“回娘娘的话，大姑娘就要些没见过的种子，说要试试种种，奴才这才找了这种，奴才从来没听说过寒莲子……”
阿臻心里发笑，没想到韩止也有表演天赋，不过他在她面前可从来没有自称奴才，哼。
白老夫人怎么肯罢休，颤抖着嘴唇道：“这是欺君之罪，这是欺君之罪啊！”
阿臻心里翻了个白眼，又不是皇上需要寒莲子，姓白的老太婆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就是自己虽然没活到她这个年纪，但越是年纪大了，越是懂得谦逊的道理。
正想着，皇上带了安定侯进来了，白老夫人拉了闺女跪下：“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妇跟臣女做主啊！”说着流下了泪。
安定侯这才知道假寒莲子的事透露了，这一刻他真是心力憔悴。
皇上见状道：“爱卿，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就由你像老夫人解释清楚吧，说起来这是你们的家事，要不你们就回去说。”
白老夫人不解的看了皇上又看向女婿，再看向面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到的阿臻，身为母亲的直觉告诉她，阿臻是不喜欢安定侯夫人的，因为阿臻的脸上一点同情之意都没有。
皇上一来，阿臻等人都站了起来。韩止也趁机跪到一旁的角落里头，他挪动的时候飞快的抬眼看了阿臻一眼，却发现阿臻根本没看他。
皇上无奈的看了一眼太子，先训道：“都是你弄出来的好事，那个根本不是寒莲子。不过安定侯也有错，他错在想让安定侯夫人觉得有希望，便将错就错了……”
皇上这样一说，白老夫人彻底泄了气，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安定侯连忙上前扶她，一边道：“母亲，是小婿做事不够谨慎，这件事其实不关太子跟承恩侯府的事，而且，虽然寒莲子没有，可素女脉诀是真的，夫人她的病也确实有了起色，小婿一定会努力找到真正的寒莲子的。”
一旁的阿臻歪过脸去。却不料正好看见太子张嘴欲要辩解，她顺脚踢了他一下，然后冲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皇后。
皇后脸上的表情就精彩多啦。
高兴，假装悲伤也掩饰不住的高兴！
宋息尧这才注意到母后的神情。他要辩解的心顿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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