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老赖了,跟不讲道理的人本就说不通道理。杨德开说是能把事情处理好,其实无非也是破财消灾,自个儿私底下掏了腰包。
那天回家路过自家开的超市门口,周恬恬一身狼狈被陈桂兰一眼瞅了个正着。
陈桂兰匆忙跑出店仔细检查女儿有没有伤到哪儿,絮絮叨叨问了好些问题。周天天顺嘴接过话,替支支吾吾不擅说谎的妹妹搪塞了两句。
陈桂兰只当是女儿在外面因为路滑不小心摔了个跟头,见孩子除了手肘和膝盖蹭破了点皮以外没其他伤口,也没深究。
遇上这样的事周恬恬着实觉得委屈,因为自己还牵连了旁人,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事隔没几天,她趁杨德开出警的间隙偷偷溜进了杨德开的办公室,把自己存的零花钱塞进了抽屉,桌面上用签字笔压了张感谢的字条。
之后的几天她除了偶尔去超市里帮忙,就连家门都不太想出了,龟缩在房间里埋头学习。
虽有些波折,不过这也仅是生活里的一段小插曲,这件事很快便在日常的琐事中淡了过去。
暑期近尾声。
连着下了几场雨,还是没能浇熄酷夏的炎热。
被蝉鸣声吵的脑神经衰弱,周恬恬在书桌边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恬恬,妈妈去店里了啊。”陈桂兰在门口边换鞋边朝屋里喊话,“你记着一会儿把阳台上的衣服收一下,天气预报说今天还有雨。”
“好!”周恬恬很听话地应了一声。
转头朝阳台方向看,碧空上勾着几缕白云。天气晴好,没看出有要下雨的苗头。
“妈——”周恬恬回过头朝房门方向拉长了尾音喊道,“别忘了带伞。”
“知道了。”
外屋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陈桂兰抖了抖手里险些忘了带的雨伞,想着得在下雨前把厂家刚送去店里的货物清点好,也好让一直守在店里的天天早点回家,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周恬恬放下笔起身伸了个懒腰,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动作慢吞吞地走到隔开阳台的玻璃移门边,拉开,外头的热浪直往屋里扑。空气出奇的闷,敞着窗的阳台热气腾起,就连隔开阳台的玻璃门都有些烫手,简直就像个大蒸笼。
周恬恬往外跨行了一步,又很快缩了回来,耷拉着脑袋把门给拉上了。
没勇气再往外走,感觉会被烤熟。
地方上的天气预报有时只能做个参考,这雨降不降得下来还没个准。
周恬恬盯着外头的衣服架子走了会儿神,果断转身去厨房。
打开冰箱门在冷冻柜里翻了翻,拿了个老冰棍出来。隔着包装袋捂在脸上,被冻得一激灵。
还有几道大题没有攻完。
撕了包装纸把冰棍咬进嘴里,趴回书桌边拿起笔继续奋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闷雷阵阵。
周恬恬叼着吃剩下的棒冰棍转头看了眼窗外。
黑压压的乌云在天际翻滚,以肉眼可辨的幅度大面积覆盖过来,阴云在极速逼近。
又要下雨了?她心里犯了嘀咕,正想收回视线继续做题,一眼扫过阳台上迎风狂舞的衣服。
“糟了!”嘴里叼着的棒冰棍掉到了地上,“衣服!”
一个百米冲刺冲到门边,哗啦一下把移门拉开。
往前跨行两步,上身探出阳台,在大雨降临前伸长了胳膊去抢救已经晒干的衣服。
狂风大作,拂在人身上依旧是炙热的。
这种黏腻又多雨的季节可真是让人心烦,周恬恬狠狠拽下最后一件衣服,把收好的衣服往手边的衣篮里一丢。刚想把窗户拉上,视线往下一瞥,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内裤掉在了楼下的窗框上,粉红色印着小草莓图案的一小块布料被铁丝勾住了,正迎风飞舞。
周恬恬盯着那条扎眼的内裤沉默了会儿,“哐”的一声把窗户合上了。背对着窗户方向眼一闭,给自己催眠:“看不见看不见!不要了不要了!”
“我孙子过两天就要搬来跟我一块儿住了,就住你们家恬恬那间屋的楼下。这孩子对这地儿陌生得很,我就担心他会不适应。桂兰啊,我孙子跟你家天天同年,应该能玩到一起去。等他住过来了,我让他跟你家两个孩子常走动,你说好不好?”
温奶奶前些天来家里串门时唠嗑说过的话在脑海里涌现,周恬恬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温奶奶的孙子就住这间屋的楼下!
生无可恋地睁开眼,回过头朝楼下的那一小块粉色瞄了瞄。
“……”怎么办?
去楼下敲门,万一是温奶奶的孙子开的门,要怎么说?
“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捡一下……内裤。”她该摆出怎样一个表情才比较合适?需要微笑吗?
一个花季少女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说这样的话,也太尴尬了吧!会不会以为她是个不正经的女孩子,故意丢个内裤套近乎什么的?
不行不行!
就让它挂在那里随风飘扬?万一温奶奶的孙子是个热心肠,拿着内裤来敲门。
顶着马赛克脸的少年单手往门框上一撑,指尖挑着条粉色内裤,脸上荡漾着愉快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问她:“嗨,这是你掉的内裤吗?”
“……”她宁愿选择当场原地去世。
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温奶奶的孙子一见着她就会想到那条“不怎么正经”的内裤,简直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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