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赵大有因葛大妈的照应，没再遇到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一个年过完已经赚够他许诺老丈人的条件。
小伙子看着存折上的数字，那真正是喜上眉梢。如今可算是开门大吉，接下来如果顺利，再奋斗两年买辆车，他计划的配件生意就有着落，真正具备实施的条件了。
年过完了，皮鞋的生意转淡，他又瞅上了牛仔裤。市里有两座大学，这时髦的东西肯定备受大学生们的追捧。
打定了主意，照例把剩下的几双鞋托给葛大妈，他自己揣着钱南下了。
牛仔裤，如今还是个新鲜玩意儿。他守在服装厂一个多星期，饿了就在旁边的小摊上吃，困了就靠着墙角睡，这才终于拿到了货——男女式各一百条的蓝色牛仔裤。
照例到火车站托运，到站后雇了辆脚蹬三轮拉回了葛大妈家。眼看天色已晚，只好明日再开工。
把拉回来的货整齐的码起，隔壁传来“叮叮咣咣”翻箱倒柜的声响。他站起来推门出去，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往里张望。
“大妈你找什么呢？”
室内的动静暂歇，趴在地上的人影站起来，转头恶狠狠的瞪他“少他娘的多管闲事。”
赵大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是黄毛。刚才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没看清。他都多长时间没回过家了，这一回来就翻箱倒柜的是要干嘛？
怀着疑问，他抬腿出了院子。葛大妈应该快回来了，得把这情况告诉她。等了几分钟，没等到葛大妈，倒是等回了葛大爷。
把情况跟老汉说明，他安安生生的回了屋。很快，耳边听到父子俩的争吵，声音越来越大。
黄毛显然不服管教，对父亲恶言相向。忽的，老汉一声惊呼，“噗通”一声好似摔在了地上。
赵大有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葛家老夫妻对他颇多照应，就算这是家务事，他也不能坐看老人吃亏。
快步出屋把老扶起来，葛大爷指着院门口的方向满面痛心疾首，嘴里发出暗叹的音节，右手一个劲儿的拍自己大腿。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大爷嗟叹不已，门口葛大妈骑着车子进来。女人停好三轮，三步两步的疾走过来“咋了这是？”
老汉怒瞪她一眼：“你说咋了。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
大妈闻言，并未因老汉埋怨的话语生气。女人蹭的站起如一道闪电般进了屋里。没一分钟，里面响起了她的哭诉。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人家都是养儿防老的，我咋就生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赵大有没多问，默默的到厨房，准备作饭。火刚升起来，他被大妈硬赶出了厨房。女人犹自红着眼眶，望着赵大有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和喜爱。
“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我儿子……我儿子有你一半……”女人转身拿袖子擦擦眼泪“有你一小截也好啊!”
大爷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抽烟，闻言没好气的接话“慈母多败儿，就你啥好孩子都得养废了。”
大妈气的转身怒瞪大爷：“我怎么了？我辛辛苦苦，夏怕热，冬怕冷、春天怕过敏、秋天怕燥火，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孩子拉扯大，我做错什么了？”
大爷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还不知错。孩子自小你是有求必应，一丁点的苦不舍得他受，他成天头疼脑热肚子不舒服，你就成天的给他请假在家。小学跟不上初中不及格，成天就会跟着社会上那些流氓瞎混，整个养了个废物。”
“我……我心疼孩子咋错了？我十月怀胎生的孩子我当然疼。”
葛大爷被老太太这番话气的吹胡子瞪眼。干张嘴却不知怎么说，气哼哼的掉头走了。
——
翌日一早，赵大有蹬着自己买来的三轮车去出摊。他一条胳膊不方便，一路上走的不快。迎着初升的朝阳，他的心情也如旭日初升那般火热亮堂。
大学大多住校，上午的校门冷冷清清。摆好摊子，他又把自己收拾了一遍。今儿为了广告效应，他特意换了一条新的牛仔裤，上面搭配白色的薄针织衫。这一身一换，搭配他个人的五官气质，实在是时髦又帅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里面的学生呢。
没有生意，他拿出之前租的《中国通史》慢慢看起来。读史使人明智，虽说上学是不可能了，但念书却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的。
日头渐渐升高，透过头顶的树荫洒在他身上，莹白的侧脸好似在发光，静坐读书的男孩好似画中的一般。清隽的眉眼，温润的气质，真真应了那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让人完全忽略了他缺失的左臂。
这不，站在摊位前的女孩就看呆了去，木然的站着不敢开口询问。这么帅气好看的男孩子应该不是撂地摊的吧？她今儿过来是给父亲送东西，没想到看个摊位居然碰到如此好看的男孩。
赵大有也看书看的入了迷，根本没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直到另外俩女孩的加入，他才感觉到来生意了。
男孩收起手中的书，站起来望着客人弯起了唇角：“是要牛仔裤吗？我这里尺码齐全，喜欢的话可以买了回宿舍去试，不满意拿出来我全款退货。”
之前的女孩忽的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另一位女孩也面露欣赏，拿起一条在自己身上比划“真的可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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