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晏舒舒服服地睁开眼，看见巨大的落地窗被一层浅色的窗帘勉强遮住，外面是一片碧蓝的天，阳光从窗帘缝中漏进来，刚好被他的手接到，身下是一张King size的大床，冷黑色调的被单衬得他整个人白得发光。
他揉了揉头发，坐了起来，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空调把温度调到正好，加湿器喷着白烟努力平衡着湿度，房间里还飘来一股煎荷包蛋的香气。
他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回来了？
还没想明白，房间门就应声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见他坐了起来，笑着问道：“晏晏醒啦？”
崔安晏缓缓抬起头，只见雁会南身着碎花小围裙，露着精壮的胳膊，下面似乎什么也没穿，小围裙有些透，似乎还能看见黑糊糊的什么东西。
他咽了咽口水。
——原来他在雁会南家里。
——等等，他为什么会在雁会南家里？！
他趁人还没走近，迅速把被子一裹，躲了进去。
外头没什么声音，崔安晏抱着腿，稀里糊涂地想，他怎么没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
雁会南从高中开始就是一个人住的了，整套公寓里只一张床，放在客厅里，旁边就是大落地窗，因为是高层，没什么被窥视的烦恼。
而他从那时起就最喜欢去他那住了，衣服一扒就傻子似的在床上到处瞎蹦，晚上了两个大男人也不避嫌，裸着就睡在一张床上。
有时候早上起来，雁会南还没醒，但是两手两脚绕在他身上，他还笑雁会南睡相垃圾。
分明是他防范意识垃圾，被人搂搂抱抱吃了这么多年的豆腐，还一点感觉都没有，以为真兄弟之间就是这样的亲密无间。
全是雁会南给洗的脑！
他躲在被窝下大气不敢出一下，被子却被掀开了一个角，雁会南笑着蹲在床边，露出逗小猫一样的表情：“这么多年了，晏晏还会害羞啊。”
崔安晏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小命不保，捂着屁股讨饶：“雁，雁哥，先，先先先起床吧。”
雁会南伸手过来，作势要抱他，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眼睛都不敢和对方对视。
雁会南叹了口气：“好吧，先吃早饭再说。”
崔安晏点头都来不及，卷着被子从另一边下了床，马不停蹄地跑去了卫生间。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雁会南不是说渡船还要两周的时间吗？难道是唐修神仙又显神通了？
一想到唐修那张丧脸他就来气，有时候他想背着雁会南偷偷摸摸干点坏事，比如私下联络哪个姑娘，或是去别的酒吧里逛两圈，结果不是来的人是唐修，就是唐修在别的酒吧门口蹲他，把他拎回了雁会南那。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崔安晏对着镜子狠狠地刷着牙，刷着刷着又停了下来。
他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个，那外婆，毛毛，可可，小西瓜，小豆丁怎么办？
——程星怎么办？
他想起少年那张容易害羞的脸来，动不动就脸红，搞得他叫“星星哥”叫上了瘾，戒都戒不掉。
现在想起来，心里有块地方竟然有些失落。
他说他想再回岛上去，老崔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磨蹭了好一会儿，崔安晏才走了出来，雁会南已经在餐桌边等着了，还是那套辣眼睛的装束，他视线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晏晏，快来，有你爱吃的荷包蛋，热牛奶，吐司也烤好了，要抹千岛酱吗？”
崔安晏下意识地要接过吐司，指尖却和人相接了一下，肌肤的触感温热，他触电似的弹开了，雁会南却也停了下来，视线炽热地看着他。
“不是，我自己，我自己来就好。”
崔安晏低着头，往吐司上拼了命地抹酱，好像这样雁会南就不会看出他的不对劲来。
结果刚要喂到嘴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涂了不喜欢吃的黄油。
欲盖弥彰。
他抬起头，看见雁会南拿着那罐千岛酱朝他晃晃，道：“晏晏一大早的，开什么小差呢。”
那语气进到他耳朵里，只觉得腻歪得要命，从前雁哥的样子一下子化成了泡影，噗噗地全炸掉了。
崔安晏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穿得有点……”
“不喜欢吗？”雁会南站了起来，身子凑近了过来，脸就离他鼻尖一厘米，“不喜欢，脱掉就好了。”
雁会南把脖子后的蝴蝶结一拉，围裙就掉了下去，崔安晏看见了他纹理清晰的胸肌，腹肌，还有悬挂着的，形状可观的，那个东西。
“啊——”
崔安晏猛得站了起来，身边乌漆嘛黑的，唯独前方亮着，大屏幕上在放着发黄的电影，大家各管各的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正是高潮的情节，没人注意到小角落里的动静。
“你怎么回事，”手被拉了拉，他一低头，看见程星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肩膀上有一滩可以的水印，“吵着要来看电影，结果看一半就睡着了，睡着了也不安分，要突然站起来。”
崔安晏还在喘着粗气，他这才想起来，他和程星一起去了村里的小电影之夜，因为说是小孩儿不许进，程星以为他才十七岁，一阵好磨歹磨才偷偷进来了。
结果还是意料之中，下面一群光着大膀子的老爷爷们，放的是什么老旧的三级片，头一个剧情就是男主穿着围裙在做饭，和女主在餐厅里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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