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毛毛——”
原本说是在大礼堂等毛毛回来一块儿吃饭，结果左等右等不来，崔安晏又打了鸡血一样地要去找人，于是一行人干脆绕一圈村子再回家里去吃午饭。
一路上都没见毛毛的影，唯独一丛被压下去的草垛能看得出人跌了一跤，小西瓜和可可还围着那儿笑。
崔安晏忍不住闷闷地想，当小孩儿真好，一点烦恼都没有。
他偷瞄了眼走在后面的程星，见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迅速扭过头去。
他一定是，接触女生的时间太少了，才让自己有了种，弯了的错觉。
崔安晏皱着眉头说服着自己，步子踏得老响了。
程星手里提着小豆丁走在最后面，小家伙以为自己会飞了，小胳膊小腿动得可欢，丝毫没顾忌旁边人完全没理他。
程星时不时看崔安晏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一眼。
——实际上可可和他说的，只不过是“亲兄弟”而已，发音和普通话很不一样，所以小孩子要和他讲悄悄话，大概是出于自己新学了个词的新鲜感，偏偏毛毛没听懂，就听懂了“亲”那个字，还去人家小女孩脸上偷了香。
而他看见毛毛亲了可可脸上一下时，第一反应居然是有些嫉妒小孩儿。
仗着什么都不懂，就可以胡来。
他想起那天在海边时自己的鬼迷心窍来，又借着小豆丁的遮挡，瞧了眼崔安晏。
那人脸白白的，大馒头似的，他一恍惚就饿了，并没有……
并没有想亲他的意思。
“啊呀——”
脸上突然被呼了一巴掌，程星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小豆丁勒着了，小胖脸涨得红红的，不满地一直拍他。
“怎么啦，小豆丁来，哥哥抱。”
崔安晏闻声又折了回来，从他手里接过了小豆丁，看起来有些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程星还没赶上能狡辩，人就已经走开了，小豆丁软趴趴地赖在崔安晏颈间，闻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还伸出舌头来舔一下。
最后还要挑衅似的看他一眼。
程星没忍住，瞪了回去，小家伙又扑腾扑腾哭丧着张脸，崔安晏把他举起来，像以前那样，鼻尖对着鼻尖逗着，才把人逗得喜笑颜开来。
“咯咯，晏晏，晏——”
“小豆丁乖乖，晏晏哥哥抱抱。”
小心机鬼。
程星不知道怎么的，从前觉得小豆丁最可爱了，现在只觉得小家伙是个小恶魔，张牙舞爪地来搞破坏。
果然小孩子到这个年纪都不是省油的灯。
到了毛毛家楼下都没见着人，小女孩们扯着嗓子喊了两声，上面才有人迟迟地拉开了窗：“个小混蛋说自己闯祸了——”
女生还穿着睡衣，松松垮垮地系着扣子，头发显然也还没梳，有些乱糟糟的，带着副大框眼睛，还贴着两片眼膜。
说到一半就猛得刹住了，她的视线在傻了眼的崔安晏身上停留了三秒，最后尖叫着关上了窗。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过程不超过五秒，蝉就嘶吼了起来，除了它，一切都洋溢着夏日独有的幽静。
“毛毛姐姐——毛毛呐——”
“我们等毛毛吃饭啦——”
崔安晏宕机的脑子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一个女的？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的？而且看程星他们淡定的表情，还全认识？
为什么他在这个少说也呆了快半个月了，从来没在这个小得俩小时能逛完的小渔村里看到过她？
他崔安晏还是不是夜店之王妇女之友了！
但崔安晏脸上没动，寻思着该怎么和大家开口问女生的情况，就听见一串下楼的脚步声。
“嗨，你们好呀。”
“毛毛姐姐好！”
“毛毛姐姐画完漫画了嘛！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了嘛！”
女生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此时已经换掉一身睡衣了，穿了件连衣裙下来，头发也好好地挽了起来，后面还跟了只躲躲藏藏的小跟屁虫，不敢露出脑袋来。
崔安晏似乎看见她怒瞪了程星一眼，但程星那波澜平静的脸上没一丝涟漪，仿佛无事发生。
好在不需要他开口，女生就先开了腔。
“你好，我叫程夏菱，夏天的夏，菱角的菱，是毛毛的姐姐。”
程夏菱伸了手出来，崔安晏却忍不住后退了一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有了雁会南的存在，他从来没在一个人的情况下处理过和女生的交际，每次都是对方先打点好，他再慢慢熟悉，而且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都没怎么和女生有过肢体接触。
但一群人都看着，他也不好拂了程夏菱的面子，于是硬着头皮和她握了握手：“你，你你你你好，我我我叫崔安晏，安晏的安，安晏的晏。”
“晏晏哥你怎么了？”
“你怎么结巴了？”
小女孩们仰着头问他，他恨不得原地爆炸升天，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和他想象中的和女生第一次对话一点都不一样！
“咳咳。”
旁边程星轻咳了两下，崔安晏还一个眼刀扫过去，结果人手往他们中间一劈，牵着的手这才松开。
而程夏菱脸红得看起来快要晕厥了。
崔安晏忙道着歉，程星走到了他旁边，他反倒是底气足了点，问道：“怎么之前一直没见着你。”
“嗨，我这不是，赶稿嘛，哦对，我是画漫画的，哈哈，哈哈哈。”
“毛毛姐姐是脱稿！”小西瓜举着小手道，“书店里的姐姐都坐小船来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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