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得说实话，两人兜兜转转了一个生死轮回，实则从未同床恩爱过，张易更是个未尝得情爱滋味的童子之身，慎言喷吐在他颊边的一道暧昧呼吸让他慎之又慎，半响竟是未得其中意。
慎言两道呼吸喷出，似笑非笑：“还是兄长想同那女鬼先恩爱一番。”
张易闻言先是笑出一声，随后似嗔似笑：“这寺庙中呢，你日日拜颂的佛祖在屋内望着你呢，你这和尚可做的没谱。”
慎言抬头看了眼佛像，收回目光后慢条斯理地回道：“让它看着罢。”说完视线又转向张易，“兄长可差我一次圆房。”
他曾八抬大轿把同为男子的张易给迎进家门过，被对方猜疑、质疑过，也曾在竹林在书房同对方互诉衷情过。
只是时间走的太快，而他又有他自己应负的责任，他试着逃避过，可是他没有选择。最后在相识的地方互相道别，自己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同对方说局势稳定后会来接他。
一年又一年，通了三年书信，最后换来了一场几可屠城的瘟疫。
总是如此，看他生、看他死，不得圆满。
慎言思及此处觉得放在里衣内贴身藏着的一封旧信都变得烫了起来，他伸手抚了抚胸口，心中早没了半点旖旎的心思。
倒是张易没半点心肺，笑了两声揶揄道：“如此这般，我两即刻便去圆房吧？”
慎言此刻没心思应付他的调侃，端端正正地看着他好几眼后道：“我会护兄长一世安全。”
张易眨了眨眼睛，恬不知耻地应了声：“那就仰仗阿言了。”
慎言拍拍袖子从草毡上站了起来，朝庙外阳光处踏去：“我去给兄长寻些吃食来。”
张易跟着拍拍腿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跟了上去：“我同你一起去吧。”
许是真的分开许久、也可能是因为在路上奔波寻找了数年时间，竟是不再舍得从对方身边再离开一刻时间。
慎言在屋外顿住脚步等他，等到他行到了身旁才迈开步子继续向前。
张易跟着对方的步伐不急不缓地问着：“今日吃些什么？”
慎言声音不急不缓地应道：“后院晒了些兔肉。”
张易哈哈笑了几声，调侃着：“许是要酌些小酒？”
“老和尚死时我确实在院里埋了两坛。”
“啧啧啧你个和尚生活倒过的比我滋润些许。”
“兄长一路颠沛寻我确实辛苦。”
“那树妖同你确是个老相识了？”
“一直在山上呆了数百年了吧，一个未开化的老妖精罢了。”
“那女鬼你抓着要作甚？”
“她不是说着想再世为人吗，得了空我给她做场法事让她去投胎为人。”
“你跟着老和尚倒长了不少本事啊。”
“因想着日后定是要护兄长周全，学习之事不敢怠慢分毫。”
他们一路聊着往后院方向行去，声音也渐行渐远，那丢在堂前的布袋幽幽发出了一道红光，须臾便消失不见。
当天能算得是张易此生活了二十余年吃的最畅快的一次了，有酒有肉还有心悦之人，当然畅快。
他此一生甫一出生便被临江产子的亲娘找了破木盆顺水飘荡在江上，本叹着此生命短之时被沿江小村的一妇人捡了去，从此吃了百家之食长到五岁。
因着体质特殊，村内尽惹妖魔怪事，五岁时被一下山的道士讨要了去，进了山后再未出过门。
那道士让着拜了师还道自己有仙缘，若能静心在山内修炼不定能得到飞升，可他自己心内留有念想，注定不能静心。道士仙去后，他裹着东西就下山了。
一路上碰着的牛鬼蛇神不少，但好歹命还留着，不死便是万事大吉，他向来能看开。
夜里喝了有些多了，他径直坐在后院地上伸手抱着慎言说着自己这一路上碰到的惊险之事，末了最后脑袋抵在对方额前呵着酒气：“阿言，好在我找着你了，我未食言。”
慎言低敛着眉眼应声道：“是。”
张易伸手抱住他的背脊，脑袋滑落至对方肩窝处，呼吸之间问道：“洞房吗？”他酒气盎然，心心念念地都是这个自己找了许久的宝贝。
那个宝贝便也在月光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应道：“好。”
张易伸手便探进了对方衣领内，垂头一吻啄在对方鼻尖处，带着点萦绕鼻尖的酒香撒娇似地嘟囔着：“教我。”才说完他把毫无章法探进对方领口的手拿了出来，伸手在对方光溜溜地脑袋上摸了摸，莫名笑了出来，“真光哎阿言。”
全然醉态的模样，他本就不能喝还势要放出豪言壮语说人嘛必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慎言看他好半响，最后伸手拉下了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跟着应了一声：“是。”随后他伸手解了自己的僧袍铺在了一旁的空地上，又解了里衣，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贴身放着的一封信，那封信上因为贴身存放已久早就有了他的体温，又因为年久的原因有些老旧泛黄，他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在一旁,最后伸手抱住了坐在一旁的张易，搂着对方翻身倒在了自己铺在一旁的衣服之上。
他赤裸的背部能够隔着衣服感受到泥土的柔软以及掺杂在泥土里每一颗细小的砂砾，他抱着张易的肩膀道：“好，我教你。”
覆在他身上之人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双眸一弯，点点星光便碎在了对方眼内：“那阿言可得好好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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