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丝毫不被威胁，仍旧笑得一副温婉的模样：“你与我所求之事相差无几何必做出这般姿态出来？”
慎言面色不变，他低头看了看张易赤裸着的胸口，伸手拂在了女鬼舌头触过的那块肌肤上，好半响他收回手后从床上站了起来。
是该他平日晨起诵经的点了，他缓慢地给自己穿上夜里被揉成一团丢下的衣物，上衣才刚搭上肩时那女鬼竟欺身前来，整个身子半挂在了他肩上，手指在他布了些许红痕的胸前游移着，笑呵呵地说道：“小师傅先前还说要与奴家共度春宵。”她说着还伸出舌头翘了翘舌尖，“出家人可不能打诳语。”
她的手指仍不急不缓地在慎言胸口比划着，轻声呵气：“既不许我碰他，那么就借你自己一用罢？”
慎言却是顿了顿，骤然出手直接捏住女鬼故意翘出的舌尖，生生把那猩红的舌头从对方嘴里给拔了出来。
那东西转瞬便在空中化成了一团黑烟，女鬼那双一直带着三分温和的眼睛骤然睁大，她伸手捂着自己嘴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慎言摩挲了半响自己刚刚捏过那腌臜之物的手指，把身上衣服妥帖地穿好后才看向那女鬼：“你可知我为何在此日日诵经拜佛吗？”
女鬼仍旧瞪着双眼睛看他，慎言拍拍皱成一团的衣摆从床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着那女鬼，轻声道：“他们道因着我杀孽太重。”他朝那鬼沉了沉气，“因为实在无计可施，只得盼着我能在日日礼佛中放下杀戮。”
女鬼放下捂嘴的手指，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睡的无知无觉的张易，她一路跟着此人行至此处，为的便不过是让此人渡一道气续她鬼魂之态，实在无心伤人，可现下他自己身边躺了个煞神，他倒还无知无觉睡得安稳。
女鬼抬眼看了下那个已经衣着整齐全然没了那一身缠绵气的慎言，突然就伸手摸了下张易的脸，做完后逃似地转瞬便消失在了房间内，只余下她尚带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在房内轻飘飘地飘着：“既是如此，那我可更得把公子给带走了。”
慎言却是在房内顿了顿，最后行到床边低头看了看仍在睡梦中的张易，转身后他轻声回了句：“找死。”
张易醒时早已天光，身旁的位置也早便空了，几套新的衣服叠放整齐着放在床边木凳上，他换好衣服出门，在院里打了些井水洗漱罢悠哉地晃去了前院。
他支着手看慎言跪在佛像前的草垫上，背脊挺得笔直，随后双手俯地躬身拜了一拜。
竟真做出了副万分虔诚的模样出来。
张易捡了片院外飘进的叶子含在了嘴里，挥着衣袖便径直坐在了门框处，半响叼着叶子吹出了些乱七八糟的小调子。
颠沛了这么些年，难得有如此平静的时刻。
一首小调还未吹尽兴，院外突传一个大喇喇的嗓门：“慎言师傅。”顺着声音便径直推门而入。
张易吐出了嘴里的叶子，见门口站着一挑扁担的妇人埋头叫慎言师傅，在见着坐在门前的张易愣了楞：“你是何人？”
张易朝她点了点头笑了下：“我来此处做和尚。”
那妇人闻言顿了片刻，呐呐应声：“这样啊。”说着从扁担里拿出了几样菜堆在了墙角，“我来给慎言师傅送些菜。”
张易又慢腾腾地点了点头。
那妇人看他半响，像是没忍住般地出声道：“我看小娃子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来做和尚。”张易还没来得及搭腔，那人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就说我家牛娃，老大不小了就是不晓得要成个家！”
张易尚未参透这二者有何因果关系，屋内那个虔诚跪拜的人已经站至在他身侧，双手合十朝门口站着的妇人微微点了点头：“牛嫂。”
那叫牛嫂的便也双手合十躬身：“慎言师傅。”直起身后她爽朗着嗓子指了指地上摆放着的一些菜，“前些日子地里摘了好些菜，今日想着给师傅送些来。”
张易便跟着道了谢。
张易支着脑袋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就莫名有些想笑，然后见自己身旁那个站着笔直的师傅从眼角斜了自己一眼，张易便捂着脑袋无声笑了出来。
那边牛嫂不知他俩这动作，这么自顾自地开始说道起了自己家里情况：“慎言师傅你看啊，我家牛娃子是不是中邪了，家里琢磨着给他讨个媳妇，他不知为何偏偏不同意，师傅若是有空下山能否去看一看我家牛娃。”
张易撑脑袋还在想着慎言这和尚的作用竟等同一个媒人，没料慎言竟是开口应下了这莫名其妙的事情。
等牛嫂又絮叨了会儿家里家外的情况挑着扁担离开后，张易仰头看向慎言，憋了半响的笑：“你这不是和尚庙是媒人馆罢阿言？”
慎言抿了抿唇：“那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张易那憋了许久的笑终是大笑出来。
慎言也是整个面目都柔和了起来，他由着张易笑了半响，随后道：“兄长饿了吗？”
张易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拖长着嗓子喊他：“阿言……”
“嗯？”慎言目光凝在他脸上。
张易突然张开双手对他道：“过来。”
慎言依言弯腰，张易便捧着他的脑袋浅浅地啄了会儿他的唇，随后伸手环住了他的后颈冲他笑道：“阿言，我今日比昨日还要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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