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却是直接撤开了手，他翻身躺在铺了层薄衣的地上，砂石滚过背脊的力度让他皱了皱眉，他大大喇喇的赤身裸体在这幕天席地处，双手枕着后脑勺望着着亘古不变的天际。
仍旧辽阔、仍旧无边无际，他好像突然变成了一棵孤零零伫在蛮荒之地的树，根就扎在这里了、怎么也触不到远方。
几个呼吸之后他又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抬腿压在了身侧之人的腿上，然后他侧眼看着对方道：“也行啊，你来。”
慎言便撑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他还随手捡了条不知是谁的亵裤擦了擦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随后躬身双指抬起仰面躺着看他的张易的下巴，俯下去交换了一个深吻。
含糊间他才开始回答：“好。”
他一串吻从对方喉结吻至小腹处，最后被张易抬手把脑袋捞了回来，张易烫着一张脸贴在他脸侧，断断续续地吻在他脸颊及颈侧，他喊慎言的名字，一声声的声音在夜晚寺庙的后院里飘荡着。
前厅佛前炉内供奉的香早就熄了，积在炉内一团白灰，月光隐隐绰绰地撒在地面上，撒在后院两个相叠在一起的人身上。
慎言俯在张易身上，在每个吻的间隙间轻声说话，那声音轻的像是怕惊碎这地上的月光：“是兄长写予我的信。”
张易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这里好似因为彼此剧烈的动作而有些血腥味。他给慎言写过许多信，生活琐碎有、坊间趣味也有，不过那些东西早该随着已逝者入了土，他还未张嘴问起是自己写过的哪封信如此这般值得珍藏，慎言的舌头便也舔上了他的唇角。
舌尖在他唇角的伤口处反复地**了许久后，他抬起头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塞进了张易的唇缝里。
慎言的指腹上有一些轻微的薄茧，在每个舌尖滑过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那轻微的起伏，张易张嘴轻轻地咬住了慎言的食指，然后就听见慎言轻声道：“兄长，张嘴。”他把中指也缓慢地塞进了张易的嘴里又，“舔它。”
张易从鼻腔里哼出了两声笑声，十分配合地用舌头卷住了对方的两根手指。
慎言屈起双膝跪坐在了张易的小腹处，抽出被张易舌头滋润过的两根手指后径直送往了自己的下方。
张易在月光下挑了挑眉梢，抬手揽住了慎言的后腰，笑道：“不是让你来吗？”
那人伸手抓住了张易已然**的东西，缓慢地抬腰，把东西纳入自己体内，竭力平静着嗓子淡淡地回道：“下回罢。”
语毕遂整个沉下了身子。
张易在月光下大声地嘶了口气，伸手搂住慎言的腰身，看对方被月光照的莹白的身子以及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他竟是不知为何笑了出来，笑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直颠得身上人手撑在他胸口，半响喘不上气来。
张易笑完缓慢地吐出一声：“阿言，你该多爱我。”
那个他所言爱他的男人垂眸看向他，然后回道：“是。”
夜里风起，刮过两人赤裸的肌肤，张易在一阵冷风过后伸手抱住了身上之人：“有些凉了。”
慎言便也垂眸应了声：“是。”
张易搂紧身上人随后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伸出双臂垫在对方的后背处：“那我们得快些了。”
慎言两膝夹住张易的腰身应声：“好。”
夜里的风拂过两人身上的沁出的汗珠、拂过两人随意丢在地上的衣物、也拂过了那封被慎言小心存放的信。
那纸张痕迹十分老旧、甚至夹着斑斑已然不知是何的污迹，那夜风卷过，脆弱的纸张便翘了起来，月光照在上面一行已然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上。
“阿言，下一世莫胡闹了，站着别动，我来寻你。”
那握笔的手大抵是抖的，模糊不清的痕迹上都能见着那每一笔所用的气力。
张易在一片穿透大脑的白光中像是见着了自己的阿言在众人的簇拥之中朝着他该去的地方走去，看见了那数百个日夜里信件如雪花般来来回回掉落，看见自己濒死之时他命人来接自己去找他……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张易在慎言的身体里找到了一种可名为归宿的念想。
他长叹了一声，把脑袋陷在了对方的肩处，轻声咕哝着撒娇一般地：“阿言，我寻到你了。”
慎言在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把手掌抚上了对方的后脑勺上，他轻抚着那尚算不上是柔顺的发：“嗯。”
他睁眼望着零星星子撒落的星空，月亮的光亮以及身下泥土的湿软，那土里蓬勃而出的气息恍然间让他想起自己数年前日夜兼程着去了皇陵、掀了自己的棺、取出随葬的那自己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我来寻你，阿言。”
慎言伸手抱住了那个埋在自己肩窝处的脑袋再应了声：“嗯。”
两人最后裹着衣服回了房间，后院井里打了些水给彼此洗漱一番后，因着井水阴凉、且此时尚是初春时节，洗毕后两人搂成一团进了被里。
还未抱够半盏茶的时间，张易便如同一个刚长了牙吃糖果上瘾的孩子一般揉捏着慎言的后颈就着将才的水汽把床板压的吱呀作响。
屋内一盏烛光晃了两晃竟是径直熄了过去，张易在一片黑暗中却是笑出了一声，那笑声又极快地被身下人的呻吟声压了下去。
待天微微露了白两人才将将睡了去。
慎言才闭目不足两刻钟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本该呆在袋子里的红衣女鬼正俯趴在床前，整个身子就搭在张易赤裸的胸口处，在见慎言睁眼后她伸舌舔了舔那个睡熟之人的胸口处，像是一个等待进餐的食客一般。
慎言伸手一把抓住了女鬼伸出的舌头，他扯着那猩红的舌头足有五寸长才开口道：“这东西不想要了罢？”
那女鬼却是笑了出来，含糊着嗓子故作姿态般地娇嗔道：“公子真真小气，奴家不过是想用用你用过的东西罢了。”
慎言皱眉，看她如同看着一堆垃圾之物：“我想你怕是连鬼也不想做了罢。”
女鬼收了自己的舌头，往后闪了两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颊边头发，笑的温婉清丽：“你日日在此诵经拜佛还能待我如何？”
慎言看她，宛若在看一堆尘埃：“你大可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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