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钟泽觉得自己面对的问题已经超出了他能解决的范畴。这和他平时做过的竞赛题是不一样的,竞赛题再难也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可以明了地告诉他对错。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题却是无解,也没有例题可以供他参考,他只能摸索着前行,或许得出的答案错得离谱,但他别无选择。
这一年的十一长假和中秋节撞在了一起,七天的假期变成了八天。方舟想如果作业量能稍微少一点,那么这个假期还是十分快活的。
郑钟泽比他还要更惨一些,和寒假一样,每天早上要给这群竞赛生加训。方舟睡眼朦胧地开始吃早——午饭时,郑钟泽可能已经上完了两节课了。
转眼十一小长假已经过了一半。这天早上出门时还是阳光灿烂,竞赛课上了一半,铅灰色的云层便来势汹汹地包围住了太阳,不消片刻,狂风大作,骤雨不歇。
郑钟泽低着头记着笔记,忽然天空中炸响了一道惊雷,他的手猛然一抖,心脏骤然狂跳了起来。
讲台上老师也因这巨大的声响停顿了片刻,雷声越来越密集,几乎完全掩盖了他讲课的声音。老师无奈地放下粉笔,宣布课间休息。
郑钟泽忧心忡忡地望向窗外,不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他早上出门时走得急,忘记了带伞。
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的电量所剩无几,在他打开微信界面的一瞬间,电量从3%直接降到了1%。
冯琳在一个小时前给他发过来两条微信,第一条听了不到一半,手机便振动一声,自动关机了。
郑钟泽觉得以后出门还是带个诺基亚比较好,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电量告急。
那条语音说的是让他回家以后做些什么事,具体的指示被封锁在了自动关机的手机中。身边谭砚清也在和别人发着消息,看见郑钟泽投过来的目光,他挑了一下眉,问道:“怎么了?”
“那个……”郑钟泽犹豫道,“能借我用一下手机吗?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我手机关机了。”
谭砚清退出聊天界面,将手机递给他。郑钟泽道了谢,给冯琳打了电话,但是冯琳没有接。他重新拨号,那边依旧没有人给他回应。
他想起来冯琳的手机一直都是震动模式,而且她的私人号码从来不接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电话挂断,郑钟泽将手机递还给谭砚清。界面上忽然划过一条新消息,郑钟泽不经意间瞥过,只隐隐约约看见了发消息的人是程许。
谭砚清接过手机,飞快地回复着消息,随口问道:“雨下得挺大的,你今天带伞了吗?”
“……没有。”
谭砚清点了点头,说:“那我让程许一会多带一把伞过来。”
“程许?”郑钟泽有些迟疑,“会不会太麻烦他了。”
谭砚清一边打字一边说:“他一会要出一趟校门,正好顺路。”
既然如此,郑钟泽便和他说了一声“谢谢”。过了一会,雷声渐渐弱了下来,随着竞赛课进入尾声,倾盆大雨也收敛了气势,变得绵长了起来。
程许自己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手里拎着两把,其中一把递给了谭砚清,一把给了郑钟泽。“下次出门前记得看一下天气预报。”
郑钟泽没接过话头,他感觉这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早上走得急,忘了。”谭砚清笑道,“你从哪搞来这么多伞?”
“两把是我的,还有一把是……”程许的视线划过郑钟泽,像是有所顾忌一般,含混不清道:“那我走了。”
程许撑着伞走远了。谭砚清将伞撑开,眼睛眯了一下,旋即笑了:“哦,这把是我的。”
谭砚清手里的那把伞也是黑色的,和程许撑着的那把几乎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伞的。郑钟泽看着自己手中的蓝色格子图案的雨伞,眨了一下眼,突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去食堂吗?”谭砚清偏过头问道。
竞赛课消耗的不止是脑力,郑钟泽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放假食堂应该不开吧……”
“开到十点。”谭砚清撑着伞走进雨中,“不然住宿生早上都得挨饿。”
他们去得晚了些,食堂的窗口只剩下了包子和粥,好在还是热的。落了座,郑钟泽道:“我才知道原来放假食堂也是营业的。”
谭砚清手执瓷勺,搅动了一下冒着热气的白粥,说:“还是程许告诉我的,我之前也不知道。”
郑钟泽由衷感叹:“你和程许关系真好。我还没见过程许和谁这么近过。”
谭砚清淡淡道:“毕竟我是他男朋友嘛。”
此话一出,郑钟泽感觉自己头仿佛被人抽了一棍子,“嗡”地一声炸开了。他手一抖,瓷勺“哐当”一声跌落在桌上。
他觉得刚刚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他一定是听错了。
谭砚清看着郑钟泽凝固的表情,忽然笑了:“你一直都没看出来吗?”
过了好久,郑钟泽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他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什么……你们两个……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但是谭砚清接下来的话直接了当地解决了他的疑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gay,他也是,我们在一起了。”
谭砚清的话里信息量太大,已经完全超出了郑钟泽的承受范畴。他的语言系统处理不了脑中的一团浆糊,当场便失了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