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下一个谁来呢？”那怪物露出和善的笑，肥肉在脸上颤动，“你们都是好孩子，乖，勇敢一点。”
眯缝起来的小眼睛来回逡巡着，像是一只在不同鲜肉里挑选口味的狼。
藏起来！
不能让他看到！
他颤栗着，努力缩紧了身躯，想把自己藏在那无处不在的黑暗里。
可这个时候，房间里所有的火把都瞬间亮了起来……
“好漂亮的孩子，”那怪物的目光一下就锁定了他，肥硕的身躯仿佛没有重量，轻易就到了他面前，“这个吧，就这个吧，看这双腿……”
那指甲缝里还染着鲜血的手按在他腿上，从下往上揉捏着，一边揉捏一边赞叹：“就是这样，肌肉柔韧，腿骨长直……真是个好孩子，不愧是大人物指定要的孩子，你可真漂亮。”
他拼命踢动着，大声的叫那怪物滚开，声音尖锐的他自己都陌生，浑身的鸡皮疙瘩止也止不住的冒出来，锁链被他扯动的哗啦啦响。
“性子真烈，”那满身横肉的怪物赞叹着，手下却麻利的扯动他的颈环，逼得他不得不大口喘息，手脚都软了下来。
他被那怪物单手拖到了那张浸透了鲜血的石台上，看见了那散落一地的、还残留着红色的白色骨头，寒冷顺着脊髓一点点涌遍全身。
“嘘~嘘~好孩子，不要怕，冻一会你就不疼了，”那怪物“温柔”的安慰着，用手掰开了他的嘴，将一个黑色的镂空小球塞了进去，他的腮帮子都被撑的大大的，“过了这一遭，你就可以飞黄腾达了，乖孩子，乖孩子……”
怪物将他固定在石台上，轻柔的隔开他的裤子，露出他的一双腿来。
肌肤裸露在外，他鼓足了劲的挣扎，脚趾都绷直了，可扣在脚腕上的铁环依然纹丝不动。
他听见了那怪物的磨刀声，就在他头顶。
“刷——刷——”
他听见那怪物口中哼唱的小调：“一双腿儿白又嫩呦，一身皮肉娇娇贵呦……”
恐惧无孔不入，他颤栗个不停，想尖叫，想讨饶……可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他感觉到那双肥腻的手捏紧了他的小腿，他感觉到尖刀划开皮肉……
“萧夜冷！”
如惊雷的声音在脑中炸响！
“萧夜冷！睁眼！”
清冷坚定的男性嗓音贴着耳廓叫着这个名字！
被尖锐疼痛折磨的模糊神志有些回笼，是了，萧夜冷！
意识也逐渐苏醒，被锁在牢笼里的野兽露出狰狞的獠牙，萧夜冷骤然睁眼：“本王，姓萧，名夜冷！”
去他的苏姚！见鬼的苏姚！
他剧烈的喘息着，仿佛溺水缺氧的人终于被人救上了岸，贪婪的呼吸着能活命的空气。
穆云左就站在他背后，左手贴在他后背，右手在他胸前轻柔的抚着，为他顺气，那双寒潭也似的眸子里倒映着萧夜冷呛咳的狼狈模样。
萧夜冷又喘息了会儿，才缓过来，他身上还是无力，整个人也疲惫的厉害，桃花眼乌沉沉的，道：“你怎么来了？”
穆云左道：“越狱。”
萧夜冷一眼就斜了过去，感觉这个人真是有瞬间能把重心带偏的特殊能力，那监察司的狱是那么好越的？
想想魏长澜拉长的那一张晚娘脸，就脑壳疼！
偏偏身侧的人还一脸平静，仿佛只是说了一件不值得注意的小事，见他一脸不可思议，想了想，又解释道：“月姬死的蹊跷，凶手很可怕，”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嘴唇不自觉的抿紧，“你越接近他就越危险，我得出来！”
他用一种认真到极致的神情看着萧夜冷，强调道：“凶手可能不是人！你的那些属下都不行，只有我！”
怎么个意思？要怪力乱神了穆将军？！这也太扯了吧！
萧夜冷深吸一口气，深觉脑仁疼，正要开口教育穆将军不要危言耸听，就听见一声压抑的咳嗽。
萧夜冷循声转头，一下就看见了那仰躺在地上挣扎爬起的人，身上那股温和气息眨眼就消失不见，一股逼人的锐利从眼底射出。
“苏姚，”他叫道，“那就是你杀人的原因？”
他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身形摇晃了下，顷刻就自己站稳了，居高临下的看向青妖。
“呵……你可真是命大，”青妖终于半抬起身子，左手下意识按住胸口，眉峰紧皱——刚才穆云左那一脚踢的太狠了，他握刀的右手还一点知觉都没有，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只差一点点，你就能自己抽出自己的腿骨，跟他们一样，死在大片的鲜血里……”
他伸出手，用手指比划了一点距离，目光有些混沌的迷离，“哈，现在你抓到我了，这起凶杀案可以了结了，你们都可以升官发财了！”
萧夜冷已经走到他面前，一脚朝他的胸口踹去，登时就将人又踹倒在地，发出闷闷的“咚”音。
萧夜冷自己也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幸好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臂，稳稳的给他抓住了。
“依冲和律，犯强窃盗贼、掠卖妇幼、发家放火罪者，处以磔刑（砍头后并将尸体分裂），妻妾子孙，流三千里，三世不用！”萧夜冷身体虚弱，气势却格外强悍，桃花眼映着屋内摇曳的烛火，竟别有一种深邃幽冷的森然，“你做了最愚蠢的决定，连你自己都葬送在里里面，愚不可及！”
“哈，”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青妖用手指扣着地面，强撑起半边身子，用力冷笑，“冲和国律？国律若有用，那些杂碎怎么敢如此猖獗？我，我们，不过是那些畜生犯下的一桩罪，你知道他们还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他们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都做了什么吗？”
他神经质的笑着，眼神又悲又怒，仿佛想起那些就让他怒不可遏，他缓慢的摇着头：“不，国律没有用，国律只会对弱者严酷，只会对没有权势的人冷酷，可对那个畜生，对你们这些贵胄，国律不会制裁你们，它就是你们丑恶的保护伞！”
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这已经是第五天，这本该是他结束最后一个罪人的夜晚，可他被人拦在了这里。
功败垂成！
他目光凶狠起来，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凶徒要进行最后的搏命，不惜代价，不计后果。
“同样生而为人，我们却一直在污泥里匍匐，连呼吸一口空气都要靠讨好他们，靠他们施舍，那些杂碎，”他努力的喘着气，脸都因为愤怒涨出了一丝薄红，“他们就在岸上看我们挣扎，呵，国律？”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非黑即白！没有人能保证一个庞大的国家海清河晏，神明都做不到！但国律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子民！”小王爷道，“你没有相信国律，你没有给国律庇护你们的机会！”
“国律只能为信仰它的人提供庇护，你背弃了它！”他的手死死抓着穆云左的手臂，自己都没意识到用了多大的力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今晚原本计划要杀的人是谁？”
外面风声骤大，连窗扉似乎都被吹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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