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阮香山的眼睛睁开一点，又闭上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
被爱德华握着的手动了动，阮香山再次睁开了眼，看清了熟悉的房间和床旁守着他的人。
爱德华似有所觉地醒了过来，抓紧了阮香山的手，“想喝水吗？”
阮香山点了点头，看着爱德华起身拿水的背影，摸着腹部。
他又回来了，回到这个人的身边。过去的一个半月就像是梦一样。
阮香山怀疑可能这才是梦境，再次醒来，他还穿着满是血迹的衣物，蜷缩在一个山洞里。
爱德华扶着他起来的实感，爱德华身上的气味，还有那如水的目光都告诉他，他回来了。
阮香山拿着水杯，垂着头。
“我尽力了。我就差那么一点，就出去了。”
是啊，他还差一点就可以离开瑟伊浮了。
“我杀了一个人。但我还是没能走出去。”
爱德华想让他离开这个地方，去享受自由，去过自己的生活。但他没能做到。
他愤怒，对无力的自己愤怒，内疚，对爱德华所牺牲的还有死去的海瑞感到内疚。但他的眼泪似乎在那一个半月已经流干了。
“对不起。我又回来了。”
爱德华没有说什么，从他手中抽走了水杯，坐上床抱紧了他。
“你已经很厉害了，你很坚强。你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用道歉。”
那天，爱德华弯**子掀开挡在山洞前的树根，看到阮香山缩在山洞的角落里。那个摆在心尖上疼惜的人，衣物满是血迹，右手紧抓着枪，左手覆在腹部，头发凌乱，脸上干掉的血迹混杂着尘土。他就那么睡着。
有那么一瞬间，爱德华以为他不会再醒来了。
他的内心在咆哮——你明知道的，无论把他交给谁，他都有可能因此丧命。他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你不应该让他一个人撑着，更不应该说着要让他坚强的话。你在取他的命。
爱德华的惩罚不止于此。
阮香山被送去检查的时候，威林医生沉着脸和他报告这个怀孕三个月半的使者的身体状况。营养不良，身上有多处挫伤，胎儿发育不良，左小腿被子弹击中，子弹虽已被取出，但生硬的处理方法和之后的剧烈运动可能会造成后遗症。
爱德华看着病床上没有生气的阮香山，攥紧了拳头。
他把阮香山所遭遇的一切都归罪于自己身上。
幸好，现在阮香山醒来了。
爱德华把阮香山的刘海撩起来，吻在他的额头上，“我发誓，这些事不会再发生了。”
阮香山觉得脸上湿湿的，摸上爱德华发红的眼角，“不哭了。我没事了。”
“我不会再让你遭遇那些事了。”
……
接下来的几周，爱德华都没有去白塔，有事都在家中书房处理。
他帮阮香山剪了头发，剪了满是泥土的指甲，帮他上厕所，洗澡。除去在书房的时间，其他时间可以说是和阮香山形影不离。
裴瑾还像以前一样，没有再多的接触。倒是艾伦趁着爱德华去处理公务找到了阮香山。
“阮香山，”艾伦有些难过而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很抱歉。”之前对你那么冷漠。“但你不见了，我很担心你。”说着，眼泪和鼻涕就流了下来。
“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对吧？”
阮香山笑着点了点头。
爱德华处理完公务后，艾伦慌张地擦掉了眼泪，拿起剪子朝阮香山眨了眨眼就溜出去了。
一切像是回到了以前。
爱德华似乎是对阮香山肚里的那位有什么意见，他从不问这个孩子的事情，也很少主动去触碰阮香山的腹部。爱德华自己做得并不明显，但阮香山却对此有些担心。
这天晚上，阮香山拉起爱德华的手，往腹部探去。
爱德华的手有些僵硬，但还是顺从那轻柔的力度放在阮香山突起的腹部。
“放松，”阮香山看着爱德华如临大敌的表情，“没关系的，他很坚强。”
阮香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面，让它贴近了腹部。
“他闹过你吗？”
“那么小，还不会闹呢。”
想起在仓库差点失去小黄豆的经历，阮香山抓着爱德华的手，轻轻地安抚腹部，“他叫小黄豆。”
“小黄豆？”爱德华的表情有些古怪。
后来也好像是接受了这个称呼，就像是接受小黄豆的存在一样。爱德华每次亲吻阮香山的时候，手总会不自觉地摸着阮香山的腹部。
有一天的午睡，阮香山醒来，发现爱德华侧着耳朵靠近他的腹部，表情有些微妙地变化着。后者发现阮香山醒来，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有些自恼地岔开话题，“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阮香山没有明着笑话他，但在心里却想着：这才算是有了点傻爸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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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甜甜（而又短小）的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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