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chmaninoff: Piano Concerto No.2 in C minor, Op.18 ]
[John Strauss: Ohne Bremse-Polka schnell, Op.238]
晚间十点，江虞舟裹着墨蓝色的睡袍，腰间的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一起，衣服往两边敞开，露出大半洁白的胸膛。胸膛上满是暧昧的红色印记，他手肘撑在玄关的柜子上，歪头看着正在穿鞋的叶初阳问道：“真不留下过夜？”
叶初阳摇了摇头，提起脚边的琴盒在江虞舟嘴上印下一吻：“我先回去了，早点睡觉。”
他一向认床，而且总怕江林娅突然回来。
他站在门边，见江虞舟神色有些疲惫，带着一股落寞，不禁软下心，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和初阳哥哥说晚安。”
江虞舟打开他的手：“晚安。”
待叶初阳回到家中，他打开浏览器查了一下江虞舟的独奏会。有两个月前的，有半年前的，五六年前的也有，一场两年前的独奏会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个时候江虞舟刚夺得了一个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一个月后，他在墨尔本的音乐厅里举办了独奏会，而那天的日期就是今天的日期。
叶初阳甚至找到了那场独奏会的曲目单——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肖邦的革命练习曲、冬风练习曲、第一叙事曲，以及拉赫玛尼诺夫的音画练习曲。
那天的独奏会留下的只有寥寥几张照片，后来江虞舟的一张肖邦专辑，以及铺天盖地到令人震惊到不寒而栗的新闻报道，那些新闻报道的热度几乎盖过了江虞舟的独奏会和夺冠的消息。
叶初阳盯着手机屏幕，只觉得全身发冷。
在那天独奏会后一天，国内著名钢琴家顾清确认死亡。
他之前不是没有从徐瑜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当年徐瑜和顾清都在柯蒂斯上学，两人是很好的朋友。而两年前顾清去世的那段时间叶初阳正在国外参加比赛，向来会陪着他参加每一个比赛的徐瑜在决赛前一天离开了热那亚，订了机票从意大利飞去了澳洲。
报道上没有写明顾清的死因，只是放了一些江林娅以及一些在古典乐界有一定影响力的音乐家参加葬礼的照片。
叶初阳靠在床头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而后点开江虞舟的微信弹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次才被人接起，江虞舟懒懒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怎么了？”
叶初阳沉默了两秒，让自己尽量听起来温柔：“就想问问你睡不睡得着。”
“睡不着。”江虞舟躺在床上，睡房里的音响放着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你陪我聊聊天吧。”
“好。”叶初阳突然笑了一声，“我给你讲笑话吧。”
“中提琴的魔鬼的颤音是哪一首你知道吗？”
江虞舟愣住了，意识到这人又开始黑中提，嘴角不自觉翘起：“致爱丽丝？”
叶初阳又开口：“这个是我的私藏，从袁羽昇嘴里撬出来的。”
“一个需要脑移植的病人问医生你们这里哪个脑子最贵？医生说我们这里有一个中提琴手的，你看，都没用过。”
而后叶初阳从乐团扯到了赵易的趣事，江虞舟那边很安静，拿着手机静静听着叶初阳的声音。
“那天我和赵易他们打排位，四等一，袁羽昇就去点了一个陪打妹子。人妹子一来，你知道赵易问人家什么吗？”
“什么？”
“他问人家你是萌妹吗，妹子回答说是，然后他又问你会撒娇吗，妹子回答会。”
叶初阳忍不住笑出了声：“赵易听了后说，滚，老子最讨厌会撒娇的萌妹。”
叶初阳那边突然沉默了，江虞舟在迷迷糊糊中“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
江虞舟闭上眼，将头埋在枕头中：“床上。”
“你开一下门。”
江虞舟从床上坐了起来，脑袋突然有些空白，叶初阳又开口道：“有点冷，我没穿外套出门。”
江虞舟连忙下了床，赤脚从楼上跑了下来，打开家门后叶初阳的手臂伸了过来，将人打横抱起：“怎么连鞋也不穿？”
惊喜来的太突然，江虞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方才在房间里的落寞和难过被惊喜取代。叶初阳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袍传来，在他原本空虚难过的心里添了一丝暖流，就好像冬日里想要融化冰块的阳光一般。
叶初阳将他抱到沙发上，江虞舟坐在他身上突然伸出手覆在叶初阳脸上。叶初阳穿的还是白天的那件白色圆领卫衣，脖子上多了更多暧昧的痕迹。
他看着叶初阳笑了笑，搂着他的脖子，满心的欢喜通过请求表达出来：“我好想亲你。”
叶初阳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江虞舟的嘴唇和他的手一样，带着秋夜的一丝寒意。
“亲吧。”
江虞舟公寓的音响是连在一起的，客厅里也放着方才的那首钢琴协奏曲，叶初阳皱了皱眉，握着他的手想要给他焐热：“怎么听拉二，你就不怕不高兴吗？”
江虞舟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我喜欢。”
拉赫玛尼诺夫的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音响里放的是第一乐章，此时已经播放到了第二主题，钢琴逐渐沉重的和弦只让人觉得灰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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