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的往事都变成了一把呛人的脏灰。
现在阮时昌滚了,自己也走了,许宜彤等会还要洗掉泪容,梳妆整理,对所有人笑意款款。
阮奕猛地掐紧了手心,眉宇间阴戾乍现。
他侧首看了一下旁边侧脸白糯的何楚,问:“怎么不吃了?”
因为不想走,尽量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何楚“啊”了一声,捧着装布蕾的白瓷杯,说:“吃完就没了,我只拿了这一碗。’
阮奕觉得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弟弟挺有意思,继续着话题:“我现在还没有吃一口东西。”
他胸口起伏了一下,吐了口长长无声的气,低沉的声音半真半假:“有时候就会觉得我真是惨得可笑。”
“其实我也蛮惨的。”何楚腼腆笑了笑,小白牙整整齐齐,“外面好多人都不认识,躲在这里吃东西还被主人发现了。二哥,等会你出去不要和别人说在这里看到我,好不好?”
阮奕眼底泄出寡淡的笑意。
蔺家的两个小孩或多或少都有些傲气伤人,阮奕觉得何楚的原生家庭应该很好,才能把他养成这样娇而温顺。
大概也因为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他也没有在现在孤苦的何楚脸上看到过尖锐的不满。
和好像拥有全世界的阮奕完全不同。
阮奕就是一-个极度干涸的病人,时刻都感觉这自己的荒芜和可笑。
他本来打算等何楚吃完手里的东西,自己就回到前面,但是突然间,他改变了想法。
阮奕对何楚说:“好, 不过答应我一个条件。”
何楚眨了眼睛,鸦羽似得眼睫毛盛着半空中的微光,看着矜贵万分的阮奕朝他微微低头躬身,掌心向上伸出右手:“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何楚空着的一只手犹犹豫豫搭上去,善意提醒:“我不太会。”
如果阮奕是想找个人练习,那就可能找错人了。
“没关系。”
阮奕牵着他的手,等他把瓷杯放下,然后握住他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
何楚强忍着羞意说:“这个我知道。”
阮奕淡淡挑了一下唇角。
背后的灯光还不比月光明显,阮奕高大,何楚瘦小,草地上的影子伶仃又依偎。
何楚低头自己默念着拍子,特别怕自己一脚印在阮奕光洁的鞋面上。
阮奕搂着他的腰,难得一见地温和:“以后还会有alpha邀请你跳舞,别这么紧张。
不久前才有人告诉何楚他以后是被人骑的便宜货,现在外面那多人抢着要的Alpha告诉他:“抬起头,要让你的舞伴觉得配不上你。”
何楚抬头,目光温顺澄澈,用力点头。
一首圆舞曲的时间,结束时,阮奕松开左手,右手牵起何楚的手,弯下腰,亲吻了一下自己放在何楚手背上的拇指,彬彬有礼结束了第一支舞:“谢谢。”
何楚摇头,加速的心跳让他白净的额头出了点薄汗,嘴唇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血色。阮奕又陪他站了-会,离开的时候把放在一边的小甜点拿给他,让他慢慢吃。
何楚目送阮奕边走边穿上外套,削直挺拔的腰背撑起挺括的西装,背影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少年。
何楚一一点点吃完了手里最后一点甜,看着月光,听到前面隐约的乐声,失神想着:不知道二哥邀请了谁。
阮奕谁都没有邀请,他说自己不会。整晚都站在许宜彤左右,除了不会跳舞,其他优秀得让其他人自惭形秽。
那时候阮奕不想和一个面目不清的Omega跳一支意味深长的舞,并在心底告诉自己绝不效仿阮时昌,绝不会为了一-个家族娶-一个女人。
只是后来阮奕渐渐忽视了当初对自己许诺,也忘记了自己年少意气做过的事。
那些柔软的情感彻底从他身上消失,他越来越内敛深沉,也越来越病入膏肓。
做违背原则的事,心机算尽,不觉自己卑鄙,也毫无歉意。
却不知为何,他在多年后的某一晚上的梦里,毫无防备地看清了那晚的月光。
阮奕突然惊醒过来,片刻失神。
恍惚的梦里,对他浅笑的男孩说:“其实我也蛮惨的。"突然变成了长大了的何楚,一样的苍白稚弱,却泪流满面对他说:“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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