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在教室里打了一中午的三国杀。午休结束，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回来，几个男生把三国杀收起来，林疏趴在课桌上打起哈欠。
“下一节什么课啊？”
“大哥你最讨厌的，数学课。”
林疏啧了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坐直身子开始数：“语文、物理、生物和化学都见过了……数学这学期谁教？”
几个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还不知道？咱班主任啊。”
绝了。
数学加夏之，绝配。
林疏翻了个白眼，趴回课桌上。
夏之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林疏歪在课桌上，一只胳膊斜斜撑着下巴，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他站在讲台上环顾了一下整个教室，目光经过最后一排时稍稍停顿，然后收回目光翻开课本：“上课。”
遥远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平稳的语调像是夏日里空调运行的嗡嗡声催人入睡，手臂越来越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终于在几下摇晃之后彻底伏在桌面上。
夏之看向最后一排，抬高了一点声调。
林疏已经完全陷入梦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同桌注意到夏之的视线，连忙推了他两下低声道：“大哥，别睡了，夏老师看着你呢！”
林疏肩膀不耐烦地晃了一下，像是叫他别吵。
夏之从讲台下来，走到林疏的座位前，用书脊轻轻敲了两下他的脑袋。林疏睡得迷迷糊糊冷不防被敲了两下，眯着眼睛茫然抬头，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就先听到夏之冷冷的声音：“睡得香吗？”
林疏猛然坐直，全班轰然大笑。
夏之见他醒了，就单手持着书继续讲课，一面慢慢走回讲台。林疏懊恼地拍了同桌一巴掌：“你怎么不叫我！”
同桌委屈死了，“大哥你是一般人叫得醒的嘛！”
林疏这下彻底清醒了，百无聊赖翻开夏之讲的那一页，把标题里每个字的空隙都涂成蓝色。全部涂完又没事干了，抬头看看正在板书的夏之。
夏之的板书很工整，几段不等式就像他的人一样端端正正，想来字也应该很好看。林疏看着看着，盯住了夏之头顶翘起来的一绺头发。
他早上就注意到了，没想到经过了一天，那绺头发竟然没有塌下去，反而翘得更高。
林疏用手肘撞了撞同桌：“哎，你看，夏老师的呆毛，像不像村长头顶的那棵草？”
“村长？”同桌疑惑地抬头去看，“哪个村长……噗！”
林疏说的是他们小时候家喻户晓的一部动画片里的角色。夏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慢条斯理讲课的神态，配上那绺翘起来的头发，不由得让人马上联想出那个经典形象。同桌越看越像，极力憋着笑，撑在课桌上颤抖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林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同桌莫名被戳中笑点，忍得连课桌都在抖。
“真的……好像……”同桌忍笑忍得痛苦，死死捂住嘴巴，但哼哧哼哧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漏出来。林疏本来没觉得有多好笑，但是看见这个傻子笑得停不下来，不由自主地被他传染也开始跟着笑。
“你特么……别笑了……”
“我停不了……”
两人隐忍的笑声从最后一排传到讲台。啪，夏之手里的粉笔断了。
“林疏。”
林疏应声站起来，看到那绺翘起来的头发不屈不挠地左右晃了一下，他的脸都要抽搐了，但是夏之的脸色明显不好了，他不敢继续造次，勉强忍住笑。
“若ab均为正实数，当ab=a+b+3的时候，ab的取值范围是多少？”
“嗯……范围是……”林疏皱着眉头假装冥思苦想，在课桌底下偷偷踢他同桌。同桌半天只顾着笑了，哪里知道范围是多少，不敢出声。旺财把草稿本高高支起来，林疏隔着一排座位隐约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9”，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大于-9？你来说说怎么算出来的？”
“嗯……就……这么算啊……”
“ab均为正实数，负数是从哪里来的？汪灿民，把本子放下。”夏之扫了旺财一眼，旺财吓得赶紧放下草稿本端正坐姿。
“答案是大于等于9。今天的课上到这里，林疏，下午放学留下来，我们来探讨一下你的正实数相乘是怎么得出负数的。”
夏之轻飘飘说完，拿着书走出了教室，林疏黑着脸重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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