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小初，你慢点儿走，我去跟教务主任说一说，我表姐是他大学同学。”
“不去，人家说我不适合学表演了，您能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么？”叶初毫不拖沓地走到车门前，朝他小妈一扬下巴，“你捎我一程，把我送到中兴路体育馆那边，我跟同学约了打篮球。”
叶小妈还想再挽留一下，叶初一瞪眼：“你不走我自己打车走啦。”
“别别，我送你。”叶小妈叹了口气，对这个半路儿子很没脾气，“那晚上你爸问起来，我怎么跟他说啊？”
“就照实说呗，他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儿子几分几两啊？”叶初说完这句，不想再跟小妈啰嗦了，闷声坐进车里，拿起手机打游戏。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在中兴路停车的时候，叶小妈才叮嘱了一句：“晚上回家吃饭啊，你爸出差回来，想你呢。”
叶初没应声，下了车跟她摆了摆手，一转眼就跑马路对过去，看不见人影了。
晚上叶初一进家门，边换鞋，边探头往客厅看。
“看你老子呢？”叶爸中气十足地问了句，抱着手臂，一副兴师问罪地样子。
厨房里，叶小妈听见叶初回来了，默默把门关了，对着煮饭阿姨抱怨：“阿姨，你要开油烟机的，不要省这个电，不然屋子里味道没法闻了。”
嗡嗡嗡，厨房隐约传来的排气扇声音使得客厅更加寂静。
叶初挂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坐在他爸身边，拿起水果刀给他爸削苹果：“爸，生意还行吧？又拿了几个矿？”
“哼。”
“啧，这也就是我爸，不怒自威，一个‘哼’都比别人哼的有气势。”
“少跟我油腔滑调的，我倒要问问你，今天去面试怎么回事？”
“啊，就是那个老师说我不合适……”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主任和面试老师我都问了，你别装蒜。”
“要不说我爸明察秋毫呢，那您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啊？”
“学费我都跟你交好了，他那边封闭式管理，一周回一次家，这个暑假你就给我好好学表演去。”
“我不去。”叶初撇嘴，“那戏子有什么好学的，咱家又不是没钱，我考不上大学你随便给哪里捐个楼让我去上就得了嘛。”
“都什么年代了，还戏子戏子的，你这哪一朝的封建残余啊？”叶爸揪着叶初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骂，“就你那个文化分，也就学个表演了，要不是你这张脸还能看，你学表演人家都不收你。”
“屁咧，只要给钱，长多丑他们也收。”
“你跟谁两个说脏话呢？”
“哎呀疼疼疼，爸，吃苹果，消消气，吃苹果！”
叶爸收回手，拿过苹果用力咬了一口，拍板决定：“明天就去上学，我送你去。”
“……”
叶初还想再耍个赖，叶爸忽然凑近，拉开他的衣领，对着他脖子上的红色印痕扫视：“这什么？”
“啊？没什么啊，热的，我皮肤容易过敏。”叶初跳起来，往自己卧室躲，“明天去上学是吧，我收拾收拾行李去！”
就这么不情不愿的，叶初还是被扔到了培训学校学表演。
跟在他爸身后办完了入学手续，恭敬地送走了他爸，叶初拉着行李箱慢悠悠地往自己宿舍去。
宿舍是上铺下桌的四人间，他来的时候屋里已经住了三个人，可他实在没找着哪个床位是自己的，因为所有床上和桌子上都堆满了衣服和杂物。
反正他也不急着去上课，索性坐在自己的拉杆箱上玩起手机来，打算等中午下课了，室友们回来的时候再分床铺。
叶初面向门口坐着，门外走过一人，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宿舍区没什么动静，叶初一抬头，就看见走过的那个人好像是昨天一起面试的高材生，于是特别热情地喊了声：“嗨！哥们！”
陈一度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门内：“叫我？”
“对呀，还记得我不，昨天咱们一起来面试的。我叫叶初，我记得你，你叫赵一度对吧？”
“陈。”
“哦，赵一陈，你好。”
“……陈一度。”
叶初从拉杆箱上站起来，走到门口跟陈一度说话：“一样一样，哎，你住隔壁啊，你玩游戏不，以后一起开黑啊。”
“不玩。”陈一度淡淡地答，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才下课，你不去上课么？”
“我等我室友呢。”叶初听到上课两个字就头大，“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表演么？”
“导演。”
“哦~导演。你为什么想学导演啊，我听说你学习好像很好的，H高的呢。”
陈一度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寒暄，用尽最后一点耐心告诉他：“因为我第一次看诺兰的片子就很喜欢。”
“诺澜？诺澜我知道，《爱情公寓》里面那个女主播对吧？你喜欢那种啊？那你应该去学播音啊，为什么学导演？”
叶初问得无比真诚，真诚到让陈一度有些怔愣住了。
陈一度的左脚自有主张的抬了起来，临走前还问了句：“你叫叶初是吧？”
“对的。”
“我上课去了。再见，叶初。”
“再见，赵一度。啊，不是，那个……”
陈一度没听他最后是否纠正过来自己的名字，反正从这一刻起，陈一度的字典里，叶初这个词所对应的解释就和傻.逼挂钩了。
陈一度离开了没多久，考勤老师来了，询问叶初怎么不去上课，叶初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考勤老师查了下手机，指着进门那张床告诉他：“这是你的床。东西先放着，放学再回来收拾，旷课要扣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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